“没事,早饭吃了吗?”梁灼笑着问。
没等程月萤回答,他接着说:“我还没吃。”
“……”程月萤被他的“挟恩图报”搞得有些无语,只好说:“走吧,我请你。”
梁灼选了家街角的小馆子,空间逼仄,还好晨间人还不多,摊主热络地招呼两个人先坐。
双人小桌空间狭小,他们个子又高,桌下两人的膝盖隔得并不远,偶尔一动,就轻轻碰到对方。
程月萤几次想挪开,又觉得显得刻意,只得装作无事发生。
太久没有跟他在这样狭窄又安静的空间里靠得这么近了。
她本以为梁灼会对这种地方感到不适,没想到梁灼动作自然地拿过两套餐具,倒了热水,熟练地将筷子和勺子烫过一遍,才递给她。
程月萤接过来,轻声说了谢谢。
梁灼低头看菜单:“所以之前喜欢说谢谢的部分是真实的?”
程月萤唇角动了动,没接话,问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不觉得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当然不是巧合,”梁灼招手点了扁食和粥,抬眼看她,不避讳:“我接到朋友的线报,临时飞回来的。”
“线报?”程月萤眉心轻轻动了动,有些不悦,“你找人跟着我?”
“你误会了,”梁灼笑着解释:“荣启铭,你见过他一次,蓝毛。他最近在北京,说看到你了。”
程月萤没说话,只低头喝了口粥。
吃了几口后,梁灼忽然开口:“昨天那两个人,是你的同事吗?”
程月萤以为方彦已经告诉过梁灼邹宇的存在,便顺着回答:“不是。是读书时的好朋友。”
“这样,”梁灼点点头,“人挺好的,很关心你。”
程月萤笑笑:“朋友是自己挑选的家人嘛。”
梁灼沉吟几秒,才说:“我以前总自以为是的担心你,想给你安排好一切,衣着要按照我的喜好挑选,连交朋友都要按照我的标准来选择。”
他自嘲地笑笑:“是我太自负了,总觉得只有我知道什么对你最好。”
“你说启珊?”程月萤摇摇头,“没有,前几年西单开小岛秀夫快闪店我们还见过面,认识她也挺开心的。”
“是么,那就好。”梁灼笑笑,问她:“你大学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他们之间的交流像是搭建一座旧桥,一砖一瓦,慢慢来。
“挺忙的。”程月萤说:“刚入学那会儿压力很大,大家都太卷了,后来按部就班读书、实习、考试,能做的都做了。”
他点点头,像旧友间的问候,“这几年过得开心吗?”
“大部分时候是开心的吧,忙起来会觉得挺充实的,偶尔压力大了就约朋友出去喝酒,”程月萤说:“但是喝成昨天那样的时候少。”
“遇见的人都还好吧?”梁灼欲言又止,“职场上那种乱讲的人多么?”
“差不多算好人吧,”程月萤笑笑:“也有遇到过几个这种特别mean的人,后面就没怎么打交道了。”
梁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种不动声色的情绪渐渐堆积着,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那你……谈过恋爱吗?”
程月萤拿筷子的手顿了下。
她抬眼看他,眸色不明。
空气似乎一下安静下来,连桌下的碰触都像是某种无声的引线。
“怎么忽然问这个?”她声音不高。
“只是好奇。”梁灼低头喝了口茶,“你不说也没关系。”
“没有。”
梁灼没动,只点了点头,像是还有话要说。
程月萤看着他,忽然问:“你想知道什么?”
“就想知道。”梁灼笑了下,他垂下眼睫,语气低沉,“你有没有忘了我。”
他其实想问,是不是因为我。
但是话到嘴边,反而迟疑了。
桌面像压了一层看不见的风,连热气都蒸得迟缓,程月萤抬起头看向他。
“我不谈恋爱不是因为忘不了你,”她说:“只是太忙了而已。”
梁灼怔了一瞬,“我就知道。”
他随即低低笑了声,声音慢下来,像撕开某一层伪装:“阿萤,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
“我喝醉了,记不太清。”
“是,你喝醉了,但你认得我。”梁灼慢条斯理地说:“你看到我之后笑了,还叫了我的名字。”
“你说我的家太大了,你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他笑着说:“如果你说自己不记得,那我来提醒你,这是我们同居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
“你又在撒谎,你根本就是忘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