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他赔。”尤遥指着还在尝试站起来的头巾男。
阿舟对上头巾男的眼睛,更是吓了一跳,他魂好像都快没了,欲哭无泪道:“少侠,小小损失,本店全包,您不必记在心上。”
尤遥看着阿舟的表情,内疚感涌了上来。
以为自己不会给别人惹麻烦,可还是没做到。
头巾男终于站起来了,他扶着桌子:“我赔。”
尤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惊讶他居然会如此爽快地应下。
“洪某败得心服口服,”头巾男拱手作揖,“娘子,受教!”
他羞愧难当,低着头就走了。
尤遥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后,收回思绪,回桌吃饭。
坐回桌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点菜!忙活半天,还没吃上饭,造孽啊!
***
赵晗元眼神莫测高深,黑眸像是无底洞一样,攀附在她的身上。
她舞起剑时,整个人都变得不同,虽和平时一样光芒四射,但更迷人、更危险。
他喜欢她全心全意的模样,可她和剑合在一起的时候,会把他忘记得干干净净。
所以他又不喜欢她全心全意的模样。
这话说得一半对,一半不对。
赵晗元明白他只是喜欢尤遥全心全意看着他的模样。
***
尤遥在赵晗元眼前晃了几次手,他都不回神,她看着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拍桌质问他:“你刚刚捏我衣服干嘛?”
赵晗元被她的质问惊醒,终于回过神来。
“我不想你受伤。”
其实是不想你看别人。
尤遥冷笑:“你当我只是匹夫之勇,强逞能是吧?”
赵晗元不知道该怎么回。一路上,他没见过尤遥用剑,也没见她练剑,以为她只是拿剑来撑场面。
尤遥猜到他在想什么:“你以为你每天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啊?”
她昂着头:“自五岁开始,我便每日卯时起床练剑,风雨无阻。”
起初她学剑,只是因为一个小小赌约。
很简单,和闻君赌谁能坚持连续七天练剑。
她俩眼馋舅舅能学剑,吵着闹着,终于到五岁时祖母松了口。
但学剑先考心智。
最后这个赌约谁也没赢,但是谁也没输。因为她们俩都坚持下来了。
原本是舅舅从祖母祖父那儿学完功夫再来教她和闻君,可她嫌弃这是二手功夫,所以每天和闻君卯时就起床,跟着舅舅在后面偷师。
这一偷就偷了三年,就算后来舅舅离家了,她俩也还是卯时起床练剑。
在学剑这件事上,闻君比尤遥有天赋。一个招式,闻君耍几下就能记住,而且不但能记住,还耍得特别漂亮。可尤遥不行,她无论今天练了几遍,第二天都会忘,学得磕磕绊绊的。但谁也没让她放弃,因为谁都能看见她的赤忱和冲劲。
祖母总夸她,大丫头忘我之心难能可贵。
她和闻君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此循环往复练了十一年的剑。
“按照我的速度,他应该接不到我的剑,可我也没想到,他还有点儿功夫,居然能接下我的剑。”
尤遥复盘刚刚的对战。
她内心点头,祖父说的果然没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厉害的了,如今看来,自己还是认知浅薄、实战太少。
以后在路上若是遇到会功夫的,她还要上前讨教!
赵晗元看着尤遥越来越亮的眼睛,暗叹不妙。
他还想说几句,但尤遥突然嘿嘿笑着看他,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记得你在路上说了一嘴,你每年都会打猎一次?”
赵晗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迟疑地点点头。
“但我根据你这么多天的表现,发现你严重缺乏练习,身体素质非常差。”
尤遥说这话时,抑扬顿挫、表情丰富。
她又假咳两声:“我不是临时起意啊,我这个想法是自从我们俩认识了之后就有了。”
她宣布:“从今往后,你要和我一起起床练功!你扎马步,我练剑!”
赵晗元听着她激昂的宣言,身子向后倾斜,打算随时逃跑。
尤遥抢先一步,她站起身堵住赵晗元的路,“郎君,你意下如何呀?”
她脸上笑呵呵,语气里却含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外头天色早已暗下,赵晗元表情苦涩,淡淡的月光照进店内,倒是显得他更苦了。
他眼巴巴地求着尤遥:“娘子,我能拒绝吗?”
尤遥伸出一根指,头和手指一起左右摇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