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长笙的是松间雪毫不犹豫的关门声。
砰!
长笙连忙坐起身侧耳倾听,直到松间雪的脚步声远去,她才一头仰倒在床上。
【笙姐,你为了任务牺牲可真大……】
一时间,赵传欣都不知道是该感慨长笙豁得出去,还是感慨豁出去后松间雪真的不为所动。
“松间雪已经怀疑我了。”
长笙捂住脑袋。
得解开他的怀疑,不然不知道这个疯子又会对自己做出什么。
第二天到来,松间雪却没再次找茬。
长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今天尤克教将在教内举办一场盛大的庆祝晚宴,而松间雪作为主教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忙碌,哪里顾得上自己。
长笙只提取了关键信息,完全没看到身旁歌娅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是尤克教近期最大型的会议,基本所有神子都会出席。
但助神,是没有资格直接参加的。她们需要由神子邀请才能出席宴会。
据歌娅所知,长笙,并没有被自己的主教邀请。
这几乎是在跟教会内的所有人宣告,松主教并不重视自己的助神。
这对长笙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正当歌娅想安慰长笙时,一名神子走进了这里,他朝着长笙说道:
“长助神,松主教唤您过去。”
歌娅和长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吃惊。
神子对长笙的态度出奇的恭敬。
要知道教会内部助神的地位很低。神子平常几乎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现在的这份恭敬就显得尤为刻意。
长笙告别歌娅,被神子搀扶着离开花园上了马车。
她很快就了解到神子们态度变化的原因。
松间雪,竟然邀请她共进晚餐。
这对于神子们来说,可能是松间雪跟她示好的信号。
不会只有长笙知道,这个疯子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她战战兢兢地在神子带领下走进一处奢靡的偏殿。
银质的吊灯在头顶摇曳,精美的摆设如不要钱的堆叠,但偏偏布置得极有品位。
松间雪坐在长长的、铺满绒布的餐桌前,看见她来时还挑了一下眉。
“来了?”
桌上是长笙从未见过的丰盛美食,一旁的侍女为她贴心拉开椅背,引她入座。
松间雪离她不过一个侧身就能挨到的位置。
长笙紧张地落座。
侍女们已经为她奉上清淡的流食。
“这是松主教吩咐特意为您准备的呢。”
侍女脸色羞赧:“主教对助神您十分上心。”
长笙看了眼汤羹,只觉得这是催命符。
这不是受伤的人才吃的东西吗?!
长笙飞快看了松间雪一眼。
男人表情平静,但长笙只觉得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掩饰罢了。
果然,长笙刚吃了一点,就听见松间雪轻叹:
“这几天诸事繁忙,我竟然忽略了……你的事情。”
她抬头,发现松间雪完全没有用餐,只是撑着头慵懒地盯着自己。
她张了张嘴,哑声问:“……什么事情?”
松间雪的眼神轻飘飘掠过长笙穿着整齐的肩头,他眸色一暗,语气自然:
“你似乎衣服少了些。”
长笙尴尬一笑:“哈哈,是吗……”
每天都穿着这个破灰袍,衣服当然少了。
松间雪此刻才说到正题:
“我已经吩咐了侍女,待会儿为你测量身形,裁制新衣。”
这话说得好像松间雪对她十分宠爱一般,长笙心中却警铃大作。
测量身形要脱去外衣,是最好的检查身体时机。到时候,她身上的伤口一定会暴露。
看来还是逃不过松间雪的检查吗?
不,不能暴露。
长笙只觉得自己神经绷紧,眼前的美食都不香了。
松间雪的眼神轻飘飘落在长笙身上,神情意味深长。
他盯着长笙轻笑:
“你看起来很紧张?”
“难道,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
他轻声:“或者伤口?”
长笙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松间雪眸色深谙,举止温柔绅士地将她扶起,十分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力度却称得上粗暴。
他凑近她耳边说道:
“走吧,长小姐。”
“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
长笙后颈的藤蔓在这一刻如复苏般伸展。
在助神统一服制的灰袍下,它们毫无尊重地在后颈处攀爬到肩头,粗粝的质感让皮肤感受到些许疼痛。
松间雪在威胁我。
长笙僵硬地想着。身体已经不自觉跟随松间雪走了几步。
不行,我要逃。
她张了张嘴,开口却说:“我想上厕所。”
松间雪的表情冷淡了下来,明显怀疑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长笙头上几乎落下冷汗。
正在这时,一名神子从侧廊进入偏殿,在松间雪面前单膝下跪。
他垂头汇报:
“主教,大主教催促您动身了。”
耶!
长笙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她摇摇头用十分遗憾的表情看着松间雪,无奈说:
“真可惜,我还以为能跟你一起挑选新衣呢。”
松间雪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像是看透了她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