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皇长子……”
安七迟钝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伸给她,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剪秋提醒了一句:“娘娘,更衣。”
安七抬头一看,满脸都是惶惑,就像那日得知永乐不见了的表情一样。
可是今天的,又更添了两分死寂。
剪秋顿时哑了声音,随手拿起一件大氅,给安七仔细披上了,一行人便匆匆的去往延年殿。
——殿里人很多,有玄凌,也有太后。
除了朱柔则以外的大小妃嫔也在,还有不少的内监宫女,甚至还有佛堂的僧人。
那中间,停着一口打开的棺材,棺材旁边,拿白布遮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安七靠近了那张灵床。
她掀开那层白幔。
孩子小小的躯体几乎被泡大了一半,一向精致可爱的小脸此时已经变得惨白,也肿了起来。
安七整个人都很呆滞。默默张口,却无言,只颤悠悠的呼出一口白气。
这孩子……真的很像永乐。
她的悲伤几乎让玄凌无法呼吸,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他就是没有办法承受安七的这种悲伤,才会在昭阳殿寝殿的门口临阵退缩,又叫了另外的小太监来告诉江福海。
可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面对的悲伤就算延迟了半个时辰,也终究是要面对的。
安七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孩子的脸颊,轻轻唤了一声:“永乐……”
多日以来的焦心和劳累已经让安七的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了,这一声低微得几乎要听不见。
玄凌太后几乎无法看下去。
安七却没心思去管他们,她微微伏低身子,唤道:“永乐,醒一醒,是母妃啊。”
可是孩子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安七很有耐心的一遍遍呼唤,孩子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安七把孩子抱了起来,揽进怀里,轻声说:“永乐,乖孩子,你醒一醒好不好?母妃真的担心坏了……你说说你,外面那样危险,你为什么不回家来啊?”
语气里是亲昵的责怪,仿佛孩子只是淘气贪玩忘了回家而已。
安七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几乎看不清孩子的脸。她也不敢眨眼,那眼泪就生生的从她的眼眶里落了下来。
她说:“永乐,乖宝儿,乐宝儿,你醒一醒好不好?母妃……母妃只有你了啊……”她终于忍不住哽咽了,那话语里的绝望,让人不忍卒听。
她不相信啊……
她怎么能够相信?
她怎么可以相信?
“母妃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要,母妃只有永乐,只要永乐陪着,这就足够了啊。”安七跪在地上,怀里揽着冰凉的小身躯,支离破碎的说:“求求你了,老天啊……不要这样对我,我就……我就只要永乐,只要一个永乐,就够了呀……”
安七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一颗接一颗的脱离眼眶。
“我给你起名叫永乐,是希望你一辈子平安喜乐啊……我的孩子,我……永乐,你记不记得你名字的含义呀……”
“这是怎么了呢?”安七亲吻着孩子肿着的脸:“你醒来好不好?不是想要母妃同你父皇和好吗?只要你醒过来,母妃可以跪在他脚边祈求啊……母妃这就跪好不好?母妃……别无所求,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母妃好不好?”
玄凌实在看不下去了。尽管他知道一切的真相,可安七不知道啊!常言道大悲伤肺,安七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玄凌只得过来,也不敢大声说话,轻声说:“小宜……永乐已经去了,让他入土为安吧。”
安七茫然的看向他,眼泪还是不停的流,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永乐没有,没有离开,他只是累了,睡着了,很快就会醒的……”
玄凌心口又是一痛,嗓音也有一丝颤抖:“小宜,接受现实吧,永乐真的……不会再醒了。”原谅朕,朕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们的孩子……朕也有朕的无可奈何啊!
眼看着女人满脸憔悴和惊惶,玄凌心里无可避免的升起了对太后的痛恨——安七已经什么都没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满足?为什么一定要逼她?
安七不知道玄凌在想什么,她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小身体,戒备的说:“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的永乐怎么样?!永乐这样乖巧,我看谁敢伤害他!”
玄凌忍无可忍,直接挥手说:“分开他们!”
便有侍卫上前来,要从安七怀里接过孩子的身体。
安七一下子慌了,拼命的推搡他们,一手还护着孩子,尖锐的叫喊:“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对我的永乐干什么!不许碰他——还给我!那是我的孩子!他没有死,他就是睡着了!睡着了!你们会弄疼他,你们放开他!啊——!你们放开他!”
玄凌掐住安七的肩膀,严厉的说:“朱宜修!你看着朕!永乐已经死了!你这样是想让他连走都不安心吗?!”
安七全然崩溃了,一边挣扎一边尖叫:“还给我——!那是我的孩子!永乐,永乐你醒一醒,你……”
玄凌直接让人封棺,同时让人拦住了安七。
安七瞳仁剧缩,目眦欲裂,肝胆俱碎,几乎全身都在用力挣扎:“不,不要——!不要!住手,你们住手啊——!”
直到板子彻底封上,安七也没能挣脱出来,只能眼睁睁就这么看着。
安七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永乐——!”,突然就晕了过去。
………………
安七昏迷了一天一夜。
玄凌并没有一直守着她,但是……安七是一个有系统的人。
系统及时的提醒:【七七,准备一下,玄凌靠近了。】
安七暗暗点头,又核对了一遍接下来的剧本——你可以的,相信自己的演技。
………………
玄凌焦急的问:“贵妃为什么还没有醒?!”
华提点跪下说:“回皇上,实在是贵妃娘娘素来体虚,近日来为着小殿下的事又着实费尽了心力,昨日更是悲恸欲绝,大惊大怒,以至于痰火扰心,才猝然昏扑。微臣虽以参附汤合清金化痰饮并以银针施之,但是娘娘什么时候醒,或者醒来之后是否会康复,着实是不敢断言啊!”
玄凌听得额头上青筋直跳——这根本就是什么都没说嘛!
可太医院最高的水平就是这老东西了,他也不能让这人陪葬吧?!
却有一人膝行上前来,叩拜下去,说:“回皇上,微臣或可以一试!”
此人算不得年轻了,约摸是三十六七岁的样子。
玄凌焦虑的摩挲着腰间的一个香包,说:“你若有办法便该早些试……还不快去!”
此人正是章弥。
安七震惊了:【所以他是靠着这件事上位的?】
系统:【……】总感觉有哪里不对的样子?上位是……?
安七并不管它。
章弥躬身过来,跪在床边,抽出银针——
安七也不知道他扎了哪里,系统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就感受到了脚底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死死地控制住自己,装作刚刚睡醒的茫然的样子,叫了一声:“啊……”
玄凌见真的有效,喜不自禁的凑过来:“小宜!”
微微上扬的语调还带了不容忽视的忐忑——他不知道安七会不会原谅他……一定不会的,可是至少,至少不要痛恨他……
安七忍不住要缩脚,皱着眉头说:“在,在做什么?”
声音很是沙哑,差点破音。
玄凌还没说话,章弥就磕了个头,说:“贵妃娘娘恕罪,微臣也是出于权宜之计,多有冒犯。”
玄凌便说:“小宜,你昏迷一天一夜了,喝水!”
安七温顺的点头,配合着玄凌坐起来,支起身子喝水。
玄凌几乎受宠若惊,问:“还要吗?”
安七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便又喝了一杯。小小声说:“让皇上担心了,是臣妾的不是。”
玄凌一下子愣住了——多久了?上次听见安七这样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甚至听出了朱柔则出现以前,安七和他说话的亲昵?
他心头涌上了一股热流,这简直是一步从地狱爬上了天堂啊!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安七看了看周围:“姐姐呢?”
玄凌心里一紧:“她……她没有过来。”
玄凌本以为安七会出言讽刺,毕竟她和朱柔则之间早已经势如水火。
可是安七只是乖巧的点头:“正该如此呢,姐姐既有了身孕,怎么好为了这点小事便过来,是臣妾多虑了。”
玄凌有点发愣:“小宜你……”
安七突然惊叫:“臣妾的碧玉镯呢?”
玄凌彻底的愣住了——那镯子不是安七自己卸下来的吗?在两年半前,永乐满百天的时候?
安七有些慌张:“剪秋,剪秋一定知道,臣妾的碧玉镯……分明一刻不曾离身才对。”
这神色半点不似作伪,是真的恐慌,和难过。
玄凌不知道安七这是怎么了,顿了顿,便叫了剪秋进来。
安七见人来了,马上问:“剪秋,本宫的镯子你知道在哪里吗?”
剪秋的眼眶都还是红的,眼内都是血丝,闻言错愕的抬头,半晌才说:“……娘娘……奴婢收起来了。”
安七便有些嗔怪:“你可真是……这样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罢了,这事我也不追究你了。赶紧拿出来,我要戴着的,皇上可在这里看着呢。”
剪秋没了主意,只能哀求的看向玄凌。
玄凌挥手,叫她下去拿,他自己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小宜,你还记得……你昏迷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安七仔细想了想,说:“臣妾记得似乎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磕在哪儿了?哎,是在哪磕着的呢?”
玄凌心里的震惊一下子无以复加——安七这是失忆了?
不行,仅仅只凭一件事尚且还不能确定,他还需要多试探几句。
想到这里,玄凌便问:“你记得五月二是什么日子吗?”
安七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特别的?”
玄凌:“……”怎么可能没什么特别,那是你最宝贝的儿子的生辰啊!你这是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玄凌看向脚边的章弥,道:“贵妃这是怎么回事?”
章弥只得道:“还请娘娘玉手。”
安七配合的伸出手来,让他把脉。
脉象确实没什么事,可安七说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把不出来那就是章弥技术不到家。可章弥在这个岁数还被华老爷子压一头,本就郁郁不得志,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在皇帝面前插话,现在却要他承认技术不到家?
除非杀了他。
章弥飞快的组织好了语言,恭恭敬敬道:“回皇上……”
玄凌直接打断他的话:“你先去抓药。”
章弥一下子就知道了,玄凌这是不想让安七也知道她的问题,便很识时务的退了下去。
玄凌干脆坐在床边,关怀的说:“你昏迷了这么些时间,身子可还好吗?”
安七就笑:“臣妾觉得一切都好。”顿了顿,又说:“只是却不记得是磕着哪儿了,现在也没觉得哪里疼,这倒是有些奇怪了。若是都能把臣妾磕晕过去,怎么会不觉得疼呢?”
玄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说:“那章弥已经说过,说是你近日以来情绪波动较大,方才又受了惊吓,所以恐怕你并不是磕晕过去的。”
安七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又说:“皇上怎么还在这里?姐姐现在都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皇上不去陪着她吗?”
玄凌心里一紧:“……你知道她怀了六个月?”
安七秀眉一皱:“皇上逗臣妾玩儿呢?这事儿不是满宫皆知吗?皇上还让臣妾代替姐姐协理六宫事宜,以便姐姐更好地安胎呢,臣妾怎么会忘记?”
玄凌决定将计就计:“朕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磕坏了脑子。”
安七从善如流的红了脸,不好意思道:“皇上又取笑臣妾。”
玄凌现在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着急着去听章弥的话,便安抚了几句,脱身出来。
玄凌问:“贵妃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章弥跪下回答:“回皇上的话,娘娘这是大悲之下,不愿意相信事实,所以……”
玄凌又问:“可是她似乎并不是全部不记得,仿佛只是遗忘了永乐,这又做作何解释?”
章弥快速的回答:“臣行医问药这么多年,如娘娘这般的情况走在入宫之前确实也见过两例。都是受了巨大刺激之后,因不愿意相信事实而选择了自己编造事实。可是人的身体本来就非常玄妙,究竟是怎么个原因,又能不能好,到目前为止也并不曾探究出来,还请皇上恕臣无能。”
玄凌一拍桌子,气道:“像你这般一问三不知,病要如何才能好呢?”
章弥吓得一抖——不是他不敢编,而是他编了也不敢说啊!
谁知道这个病后续是怎么个发展情况?万一他说了一个可能,结果贵妃娘娘展现出来的完全是另外一个情况,到时候皇帝不是又要拿他问罪?
这件事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她当下就下了决定——玄凌好糊弄,她却不行。既然安七说了这几个月来是她代替朱柔则来掌管后宫事宜,那么就让她管一管好了。日子一久,不信她不露出马脚来。
而拿到别人整理好了的后宫账册和规章制度册的安七在那一瞬间几乎热泪盈眶——太难了。管理这个后宫真的太难了。
安七:【要不是为了报仇,要不是为了后续的坑人,谁来干这个?】
系统:【……但是如果按照你的计划,朱柔则退位之后,你不就是当仁不让的皇后继承者吗?难道你现在不在皇后位置上都要管账,在了皇后位置上反而不管了吗?】
安七:【我难道是在很认真的询问你吗?】
系统:【难道不是吗?】
安七:【你还是闭嘴吧臭球球。】
系统:【……】这届宿主是真的带不动,难搞是真的难搞。
看了会儿账册,安七状似不经意的问:【永乐到了吗?】
系统也正经起来:【昨天下午到的,现在正在兰陵绥和大将军府上养着,已经见过众人了。】
安七有些诧异:【有这么一号人?】
系统点点头:【而且此人是绝对的保皇党。】
安七更是莫名其妙了:【但是原著里面根本没有提到他,如果这位大将军真的是保皇党的话,那玄凌又为什么那么纵容慕容家呢?】
系统拉出来一张表格,说:【虽然他也是大将军,但是他是外官。慕容迥是被封侯拜相的角色,论打仗经验上,他也比兰陵那边的大将军要好太多。】
安七一时不想说话。
不过显然安七并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朱柔则比她伤心多了。
虽然太后和玄凌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就是因为担心她怀孕的月份大了,没有精力管理六宫事宜,所以才让安七也帮忙管一管。但是在她看来,她已经失去了太后和玄凌的宠爱和信任,如今年后位大权也要拱手让人,这就相当于扯断她的四肢,踩断她的尾巴。
她还有什么地方比安七更强呢?
似乎只有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罢了。
这么一想,朱柔则突然觉得有一种错位感——样样都比不过对方,唯一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这仿佛是她和安七曾经的处境完全掉了个个儿。
朱柔则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事,她的骄傲绝对不允许她样样都比安七差。
于是朱柔则又一次无师自通了一个技能——她的胎动特别频繁,仿佛只要玄凌晚上选择安七侍寝,朱柔则就会动胎气。
可问题是玄凌几乎一个月三十天有十五天以上的时间都选择安七……也不一定是为了干那档子事,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在旁边看看她,哪怕只是看她算算账、写写字、看看书,都是极好的。偏偏朱柔则连这一点点空当都不给他,一个月胎气能动二十多次。
玄凌渐渐的没有了耐心——朱柔则这种做法是将他心底仅剩的那一点点情分和喜爱都消磨了个干干净净。
安七有时候也劝:“皇上,姐姐如今的身孕已经有七个月了。你应该一直陪着她才是。这可是中宫嫡子,其他的皇子公主可不能比——当然,臣妾不是说其他的皇子公主就不尊贵,只是无论如何也是中宫嫡出更为尊贵,皇上您觉得呢?”
玄凌这些天来已经了解到了,安七喜爱她的姐姐比喜爱他这个夫君还要多,他心里觉得讽刺,却更加觉得无可奈何——在安七自己编造的记忆里,朱柔则从来没有背叛过她,反而是她,不知廉耻的爱上了她的姐夫。朱柔则非常的心疼她这个妹妹,所以主动叫她进宫,并给了她一个贵妃的位份,堪称一人之下。
也因此安七对朱柔则是十分愧疚、十分忠诚,更是十分尊敬的。
可是这跟事实根本就完全是两个极端。
偏偏玄凌还不能戳破,只能微微一笑,装作没事人一样的说:“朕的小宜这样大方。”
安七便正色说:“皇上此言差矣。臣妾本该是皇上的小姨,却一朝成为了皇上的嫔妃,这已经是万般对不起姐姐。姐姐不计较,不代表臣妾就能习以为常。臣妾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姐姐了,倘若还要日日与姐姐争风吃醋抢夺皇上,那臣妾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玄凌一愣,问:“小姨?”
安七理所当然的说:“臣妾没有入宫前,本就是姐姐的妹妹,妻子娘家的姐妹对皇上来说,可不就是小姨子?”
玄凌:“……”我要有心理阴影了。
小宜……不是那个小姨!!!
系统:【吭哧哼嗤嗤哈哈哈哈哈……】
安七:【拼命咬舌头告诉自己我不能笑.jpg】
系统:【绝了,七七,你这可真的是绝了!】
安七频繁的去看望朱柔则,而朱柔则碍于被玄凌不假辞色的警告过,不得不咽下恶心,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安七总是一脸艳羡的看着朱柔则的肚子,说:“妹妹这辈子是不期待有一个自己的亲生骨肉了,以后姐姐的孩子出生,也就是妹妹的孩子,姐姐看可好不好呢?”
朱柔则差点没吐出来。这句话怎么听都太恶心人了吧?
还“我这辈子是不期待有孩子”——怎么着?永乐难道是树上掉下来的?
就算她现在失忆了吧,玄凌一个月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她那过夜,她要是不记得自己没有办法再怀孕这件事,怎么就说自己没孩子了呢?——恩宠多了,孩子不是顺其自然就会有吗!
还“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堂堂中宫皇后的嫡子凭什么要认你一个贵妃当母亲?你这话是在嘲讽我如今失宠了吗?
还“可好不好呢?”——你那话里有半句是在问我的意思吗?你不是自己就做好决定了吗?
恶心!呸!
系统:【……】
安七:【所以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你家。】
系统:【……啧啧啧,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安七:【接得好。】
系统:【过奖了过奖了,也就一般般好吧!】
安七有些疑惑的问:“姐姐怎么了?”
朱柔则喉头吞了吞,挤出一丝笑来,说:“妹妹还这样年轻,以后的可能大着呢,怎么就说自己不会有孩子这种事呢?这可是该死的胡说了。”
安七微微一低头,又说:“妹妹不过是有些羡慕罢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多一个人来疼,这难道不好吗?”
朱柔则暗暗磨牙,勉强说:“自然是好的,只是……”
安七:“什么?”
“姐姐觉得,女人嘛,还是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这事儿朕看小宜说得很对,宛宛,贵妃可是一心为着你,你可不要辜负了她一片好心啊!”
朱柔则一下子脸就白了——玄凌这样突然插嘴进来,可见是在外面等过一段时间了。
那么她刚才故意提起亲生孩子这件事,恐怕对方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瞧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就是在故意的提醒她吗?
朱柔则有些恍惚了起来——其实这个话里的意思似乎也似曾相识。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玄凌曾经跟她玩笑似的提起过,要把永乐抱到她的膝下养着。
如今倒好像是又掉了个头。
多么讽刺。
朱柔则嘴边勾起来一抹苦笑,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说:“皇上说的是,只是臣妾多少有些心疼妹妹大好的年华。”
玄凌满意的点点头,对安七说:“朕一猜你就在这,你就这么喜欢往这里跑。”
安七有些拘谨的看了他一眼,说:“姐姐就快要生了,臣妾有些担心。”
玄凌无奈的笑了笑,说:“朕知道你关心你姐姐,只是你来得这么勤,朕倒是要担心你怕是要住她这边了。”
安七有一瞬间的喜悦,很快意识到场合不对,按捺下去,却还是掩盖不住话里的喜悦:“臣妾可以吗?”
玄凌一愣,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朱柔则连忙说:“不行。”
见玄凌看过来,她连忙说:“妹妹要掌管六宫事宜,一天到晚忙还忙不过来呢,再住在臣妾这里,更要操心了。一句玩笑话而已,皇上可千万别当真,否则臣妾可真要为妹妹抱不平了。”
玄凌也笑:“越发的一团孩子气。”
安七固然是失望的,可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低垂了头不大说话。
安七:【我要是真的住进来了,恶心不死她呢。】
系统表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