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自以为自己制定出了一个绝对两全其美的计划,毕竟这事儿连太后也还不知道,那基本也就等于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_(:з」∠)_。
对此,安七表示微笑:)。
对于玄凌的所有小心思,安七全程保持一种放任自流的心态。
其实本来也就是大方向上不错就是了。
在玄凌需要她不察觉的时候,她恰当地表示出了疏忽。
这一日,京城下了乾元五年的第一场雪。
这雪很大,只一夜的工夫,整个世界便似乎只剩下了白这一种颜色。
永乐渐渐的长大,安七便不再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免得孩子觉得厌烦。但是也还是会派人跟着他,以防他出现不测。
往常的时候,永乐最多在外面玩耍一个时辰,便会回到凤仪宫来完成功课。
而安七总是会提前准备好小点心,在西内间等他。
可是今日他没有回来。
安七便对剪秋叹息:“这孩子,也不知道这几日都在玩什么呢,前些天开始便一直念叨,本宫便想着指不定哪一日就舍不得回来了呢,你瞧,果不其然。”
剪秋一边给她研墨,一边笑着给永乐开脱:“娘娘对永乐殿下也稍稍放松些的好。要奴婢说,我们小殿下已经比常人要乖巧听话很多了,小孩子嘛,哪有不爱玩耍的呢?”
安七嗔怪的瞅着她:“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有这么些话来堵本宫?”
剪秋笑眯眯地说:“娘娘现在这样说奴婢,实际上最疼永乐殿下的,不是娘娘自己吗?”
安七笑着摇摇头,又说:“本宫去看看小厨房,今日的火候恐怕要更小心些,也不知这孩子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呢。”一边起身一边又说:“诶,早该跟他说,便是想多玩会儿,也要记得给本宫报个平安才是啊,这样一声不吭的,本宫是干什么都不安稳啊。”
剪秋安慰她说:“娘娘放心吧,永乐殿下身边跟着好些人呢。”
谁知话音未落,外面便推推嚷嚷的吵闹了起来。
安七看过去,只见外面连滚带爬的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她心里陡然升起来一阵不安——这么些年来,满后宫里谁不知道,她这个贵妃根本什么事都不管。若真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现放着皇后端妃陆昭仪太后不找,却怎么会来找她?
除非这件事和永乐有关系。
安七的手顿时握紧了剪秋的手,惹得她看了过来。
剪秋接触到了安七暗藏着担忧的眼神,顿时也想到了这一节。
就在这个时候,那小太监几乎是滑行到了安七面前来跪趴下,声嘶力竭的说:“不好了贵妃娘娘!皇长子他——”
剪秋急了:“怎么了快说!”
小太监也不敢耽搁:“皇长子失踪了!染冬姐姐正带着人四处找呢!”
剪秋才刚刚短促的问出一句:“什么?”就见安七一手捂住额头身子一软,她手忙脚乱的接住安七,好歹没让人倒地上去。
“娘娘!”
安七勉强支撑住身子,一手指着外面,一边疾步走一边命令:“还耽搁什么?还不快去找!”
剪秋急忙跟上,一边还劝安七:“娘娘别着急,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安七一回头,剪秋才看见她眼里已经有了眼泪:“永乐,本宫该怎么办?为什么会不见?那么多人!”
永乐是在上林苑东南角不见的,那里种的都是玉蕊檀心梅,是朱柔则最喜欢的地方。
近日落了大雪,加上玉蕊檀心梅都盛开了,整个倚梅园放眼望去全是红白相间,影影绰绰确实好看极了——可人在其中,外面的人却是怎么也发现不了的。
尤其是永乐才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还不到三岁,小小的个子往里面一钻,再一晃眼,又哪里还找得到?
当时染冬找不到永乐的影子了,顿时就觉得不妙,急忙吩咐跟来的太监宫女们分别守住倚梅园的三个出入口,这样就算他们找不到小殿下,至少也不会弄丢。
可染冬几个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失去意识不省人事的昏倒了。等她们几个醒过来,一切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染冬着急了,当机立断让一个小太监回去禀报安七,她自己则带着剩下来的人对倚梅园内进行地毯式搜索。
安七弄明白了来龙去脉,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直接冲进了倚梅园,没头苍蝇一样的大叫:“永乐——!你出来!不要吓母妃啊!你在哪儿啊!”
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安七其实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是却还是用一口气在那儿撑着,不肯轻易泄出去。
这十二月的天,安七硬生生出了一背的冷汗,身上乍冷乍暖的,很不正常。
从倚梅园开始,安七漫无目的的几乎走遍了整个上林苑,动静也闹得很大,所有人都知道皇长子殿下失踪了。
安七的嗓音渐渐变得沙哑——她已经边找边喊了足有一个半时辰了,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嗓子里几乎要沁出血来。
剪秋等人真想去劝她歇一歇,可却没办法开这个口。
小殿下不见了,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娘娘怎么可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永乐……我的孩子,你到底在哪儿啊……”安七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满脸都是泪水,几乎已经失去了希望:“到底是谁抢走了我的永乐啊…..”
这宫里谁最恨她呢?
只有朱柔则了吧?
毕竟她的孩子抢了朱柔则孩子的长子位置,她的存在又时刻提醒着朱柔则这个后位来得不光彩,朱柔则的母亲也是因为陷害永乐不得而被处死……
安七挣扎着站起来:“朱、柔、则,你必定是恨毒了我!”是啊,过去半年多的时间里,她盯着永乐的时候还少么?
朱柔则早就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狂喜,甚至命人蒸了一碗杏仁茶来就着芭蕉荟鱼吃。
至于帮安七去找?
哦豁我看你是没睡醒呢吧?
什么?她是后宫之主?——没看到她怀孕了吗?都是快六个月的大肚子了,哪里还能操这么多的心呢?!
直到安七上门来质问她。
上一次来柔仪殿,还是半年多前的一次大朝会呢。
简直恍如隔世。
安七现在的样子狼狈之中更见凶狠,守卫昭信宫的侍卫自然不能让她轻易进去。
可安七哪里管那许多?当下不管不顾的便要推人。
侍卫见阻拦不住,欲要拔出刀来,想着把人吓退。
然而安七能被轻易吓到吗?
她这一往无前的势头,倒把侍卫们吓个够呛——这可是贵妃,伤了谁敢负责?
安七冲到柔仪殿,四处找了找:“朱柔则!你给我出来!若是对我不满,你就冲我来,把我的永乐交出来!”
“吵什么!”
朱柔则扶着小宫女的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慢走出来。
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且因为近来心情算不上很明朗,饮食上也顾着情调不顾着健康,所以脸色多多少少有些不好看。
但是这也比安七现在的形象好看多了。
安七现在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十二月的天,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发髻散乱,胡乱贴在脸颊上,衣裳上也满是褶皱和灰尘。她根本顾不得什么形象,说一句灰头土脸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朱柔则被扶着坐下,一群人拦住安七,防止她冲上来。
“贵妃好大的本事,这昭信宫你是想不来就不来,想闯就闯,是不是哪日本宫这凤座你也是想坐就坐了?!”
安七拳头捏的紧紧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沙哑地说:“你那个位置我若是想争,早三年前我就争了!当年我让了,如今我便不会再想抢回去,这点你大可放心!”
朱柔则也不过是随口一说,问道:“本宫听说皇长子不见了,作为生母的贵妃你,这个时候不去找,却又在本宫这里大肆吵闹什么?”
安七的眼泪唰的一下又下来了,嘶吼:“你还和我在这里装糊涂!这宫里谁的眼睛没看见?最瞧不得我的永乐好的人就是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我,今日我求你,求你把我的永乐还给我,好不好?”
朱柔则一脸不解:“贵妃魔怔了?皇长子失踪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安七什么都顾不得了,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毫无尊严的说:“还给我吧……我保证他绝不和你的孩子争什么太子之位!三年来他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我若是想要争早就闹个天翻地覆了!你该要知道我的心思,我只是想让他一辈子平安而已!”
“你胡说些……”
“皇上驾到——!”
朱柔则的话被打断,只见玄凌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皇上……”
可是玄凌根本都没看她,而是走过去把跪在地上崩溃哭泣的安七抱进了怀里。
朱柔则的手一下子狠狠地抓紧了椅子扶手——当着她的面就这样,那她的脸要往哪搁?
玄凌很无奈,他当然知道安七会很伤心,也知道安七不会放弃,可他真的不知道安七会这样卑微的去祈求她的敌人。
但是她同时也有些庆幸还好他来的够早,如果再来晚一点说不定,安七就真的要相信朱柔则无辜的话了——这件事本身就不是朱柔则干的,多说两句难免露馅。
“小宜,你冷静一点……”
安七哭得气都喘不匀,一抽一噎的哭诉:“永乐……我的永乐,他还那么小啊……”
玄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悲痛:“永乐失踪,朕也很伤心……”
“你才不会!”安七一把挣开玄凌,沙哑的嗓子挤不出尖锐的叫声来,但是也足够激动了:“……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们就是看不得永乐好!”
安七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几乎失去理智的大叫:“你们都想让永乐死,都想要我死!我早就知道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玄凌这一次不用假装了,几乎要被安七骂懵。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起来紧紧的搂住了安七,说:“你冷静一点!朕知道你伤心……”
安七完全就是一股“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几乎是拼了命的挣扎:“你又要开始维护她了是不是!她朱柔则就是天上的仙子,仙子怎么会错呢?!仙子从来不会抢别人的东西,都是我非要犯贱的塞给她的!仙子从来都不会伤害任何人,都是我自己伤害的自己!在你这里永远都是她对,永远都是我错!”
“你放开我!”
“以前的每一次让了也就让了,忍了也就忍了,我又不是受不住!”安七放声嘶吼:“可这次不一样!这一次事关我的永乐!全世界我只剩下一个永乐!连这你们也不愿意容忍我!这也不愿!”
“便是我上辈子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这辈子也该还清了才是,倘若还没有还清,那便尽管找我来,为什么要算计我的永乐?”
玄凌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当初他做这个计划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安七会这么激动。
他也并不知道原来在安七的心里……是这么看他的。
可是现在事都已经做下了,永乐都已经在去往兰陵的路上了,就算现在他就下令要打道回府,恐怕也得要一两天的时间。
可按照这个架势下去,安七和他之间,要么一定会疯一个,要么就是两败俱伤。
玄凌不由得加大了手臂上的力气,在安七的耳边劝说:“小宜,我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你冷静一点听朕说……”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啊!”安七不断的扑腾,之后得到的效果不过是被按着半跪在了地上,她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力气,语气低微了起来:“……永乐只是不见了,或许他只是觉得什么好玩,玩花了眼……他又不是不会回来了……”
玄凌手上一重,心里一紧:“小宜?小宜你还好吗?”
朱柔则在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开口说话的时机了,上前两步道:“贵妃一定是累极了……”
玄凌烦躁的训斥一声:“皇后安心养胎吧,此时原不需要你来管。”
朱柔则张口结舌,一时间似乎是语言系统陷入了瘫痪。
——你是不是只是很短暂的爱了我一下?这样快,快到我还来不及生下和你的孩子,你就在我面前爱上了我的妹妹?
玄凌却管不了那么多,打横抱起安七,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这个场景有不少宫人都看见了,皇后彻底失宠的流言就此传了出来。
朱柔则是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但是玄凌并不管她。
他认为,早在他一次次的暗示朱柔则收手而她却因为有太后的庇佑而一次次肆无忌惮的时候,她就该明白,他们之间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玄凌没有忘记让这个计划进行得更完整,怒斥着李长:“一群废物点心!还不快去找皇长子!要是皇长子出了点什么事,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一时间,整个紫奥城都闹了起来。
这样大的动静,太后不可能不知道,更兼之还有朱柔则哭哭啼啼的来告状。
太后一下子愣住了。
莫非她想错了?安七根本不是请君入瓮?
安七有多宝贝她的那个儿子,太后是很清楚的。正如她之前猜测的那样——安七明明知道如果让永乐稍微受点伤,就会让朱柔则更加的洗不干净,可她却怎么都舍不得,而是把永乐保护得非常好。也正是这一点让太后起了疑心。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甚至没心思安抚朱柔则,只打发她:“皇后做了什么,皇后自己清楚,也怪不得皇帝这样轻视你。哀家累了,皇后跪安吧。”
朱柔则更是愣住了——玄凌不爱她了,安七也离开她了、当然这点不重要,现在连太后也要放弃她了吗?
她已经失去了唯一会为了她冲锋陷阵的母亲,在这个后宫里她本来就是如履薄冰,所依靠的就是皇帝和太后对她的支持。
现在怎么都改支持安七了?换皇后这样的事难道真的是儿戏吗?
安七并不知道这些——她没心思去看。
如果她看了,大概会好心的解释一下吧——利益权衡而已,就像当初你轻而易举的抢了朱宜修的皇后之位一样,如今你的价值不足以让太后将整个后宫交给你,于是你自然也要体会一遍被所有人放弃的绝望。
主要是安七从一开始就没有如了太后的意。
如果是朱宜修那样子操作,那太后想要粉饰太平,想要娥皇女英平分秋色,那真是再正常不过的贪婪了。
可是安七就不一样了——她从一开始,就是一副被沉重打击的模样,太后知道安七这是“废了”,所以她只能保朱柔则。可是她没想到安七凭着一个永乐,居然还能把玄凌抢回来,而朱柔则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满脑子情情爱爱。但是这个时候的太后还并没有放弃朱柔则,她想的是决不能给永乐真正的名字,否则朱柔则就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了。可紧接着,太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安七和朱柔则根本就是水火不容嘛!她再怎么手眼通天,也只能保下一个,所以她当时选择的是她以为有手段有心性的安七。可她才刚刚做出这样的选择,事实就给了她一发迎头痛击!安七根本不是技高一筹,所有的一切原来只是凑巧?失去了永乐,安七现在是彻底废了,朱柔则也完了……朱家的后宫,只有她这一代吗?!
华提点诊了半天的脉,最后说:“回皇上,贵妃娘娘只是累极了,加上情绪起伏太大,力竭了而已,休息一会儿,臣给开一剂汤药,灌进去便会醒来。只是……”
玄凌:“只是什么?”
华提点叹了口气:“只是再不能让娘娘劳累悲痛了。”
玄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这根本不可能啊。
华提点拿袖子擦了擦汗,说:“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玄凌心思乱成一团麻,闻言便有些烦躁:“有什么你就直说,吞吞吐吐的,朕看你这位置也是待腻了!”
华提点连忙说:“臣刚才请脉,发觉娘娘肾阴大亏,胞宫有寒,似乎是……似乎是生产皇长子时伤了身子,这些年来也不曾调理,现在已成顽疾,恐怕再难有孕啊!”
玄凌如遭雷击,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往后退了两步。
完了,什么都完了。
他要失去安七了。
以前他想着,失去永乐,或许当时安七会接受不了,但是时间长了也就好了。他们再努把力,孩子总会有的,安七总会慢慢的好起来的。
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安七再也不会有身孕了。这就意味着永乐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而他现在把这个孩子送去了兰陵!
安七会疯的。
这件事安七知不知道?还是说她知道了却不在意?
玄凌完全慌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当然不会怪自己,他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朱柔则和太后的问题。
当初就算他疏忽了安七,太后也该替他留心这才是,否则之前他想要处置了朱柔则,太后怎么又要插手呢?
既然要插手,就应该从头到尾都插手,哪里有中途才捡起来的道理?
系统:无耻!
安七:老贼!
安七控制着时间,在当天夜里才醒来。
玄凌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了,正要去问一句“怎么样”,却突然听她呢喃:“永乐……找到了吗?”
玄凌一下子僵住了,强迫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轻声说:“你先喝口水,饿不饿?喝点粥好不好?”
安七死死地盯着他,蠕动了几下嘴唇:“……永乐呢?”
玄凌肩膀都下垂了,低声说:“还在找。”
计划都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没道理突然就中止,否则岂不是他吃饱了撑得慌给自己找罪受?
玄凌坚信,他这样的决定才是对永乐最好的安排。
安七却并不知道这一切,闻言眼睛一闭,又流出来两滴泪水。
她有一种预感,永乐也许找不回来了。
可是也并没有他的死讯传来——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安七在无声的哭泣。
她太累了,连哭都发不出声音来。
安七:【我嗓子好疼,你有金嗓子喉宝吗?】
系统:【……是你自己说的,不许给的。】
安七:【我知道,我还记得,我就是随便问问。我真的好疼,一拉一拉的疼。】
系统便有些不忍:【那不如歇一会儿?】
安七:【你惯会消磨我的意志,你影响到我发挥了,闭嘴,消失。】
系统:【……】女人,你这个样子我很难搞诶!
安七:我看你是想死了,垃圾:)。
余下两天时间,安七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当然,除了方便。
但是几乎食不下咽的她,哪里还有多少废物。
系统:【玄凌来了。】
安七:【收到。】
安七有些发愣的问:“紫奥城都找遍了是不是?”
剪秋状态也不好,但是她还要照顾安七,所以必须强打起精神,闻言更是伤感:“是的娘娘……但是娘娘,小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安七绝望的闭眼,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她似乎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系统:【咦?玄凌又走了?】
安七:【那你去看看,他现在要去哪里。】
过了一会儿,系统说:【在延年殿,那里还停着一口棺材,旁边还有一个小床板?】
安七说:【重头戏来了,来来来,我们再核对一下流程。】
系统听话的翻出小笔记本,念道:【创伤应激性自我编程式记忆实录——你没有孩子。】
安七点头:【嗯。】
系统接着说:【你很爱玄凌,也很爱朱柔则。你知道玄凌只爱朱柔则,但是朱柔则对你很好。】
安七:【嗯。】
【你侍寝过后会喝避子汤,负责管理后宫事宜,与大部分妃嫔相处融洽。】
【嗯。】
【朱柔则怀孕了,这是玄凌的第一个孩子,你视他若珍宝。】
【嗯。】
【紧接着,开始丢失编程式记忆,首先遗忘朱柔则。】
【嗯。】
如此对了一遍,便有人在外面闹了起来。
剪秋正要问,江福海就连滚带爬的进来了,直接跪下,砰砰磕头:“娘娘,您一定要保持冷静……”
安七面色很平静,但是剪秋却看见了她的嘴唇在细微的颤抖。
其实这个场景和几天前安七得知永乐失踪的时候是何其相似。
能有什么好事儿啊。
安七就是再镇定,心里也是慌的。
江福海果真不负众望,悲痛的说:“皇长子找到了!”
安七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是好事啊!永乐在哪儿呢?”
江福海又砰砰磕了两个头,说:“皇长子的尸体是在溯风池里发现的,前几日池里冰封,所以没人发现。今天破冰,才看见里头浮着个人。打捞上来的时候,小殿下还穿着那天的衣裳,整个人都肿了几圈……”
安七整个人都愣愣的,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在干什么。
心脏那个地方空落落的,又似乎揪着疼。
眼泪无知无觉的落了下来。
她一句话都没说,却让整个昭阳殿都弥漫出了肉眼可见的悲伤。
剪秋的脑子也是嗡嗡了好一阵子才镇定下来,她试探着问:“娘娘,您要去看看吗?”
安七抖着嘴唇:“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