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玄凌心跳频率的系统:【……】来鬼了?
以系统的智商,它很难解释清楚玄凌现在的心思。
在它看来,玄凌的真命天女应该是纯元那样温柔甚至圣洁的女子,是多才多艺富有情调的仙女,连冬天干活的小宫女都忍不住心生怜悯的角色……可是安七现在展现出来的完全就是凶残,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他心跳加速呢?
至少系统本统看了就只有害怕,并没有一丝丝的心动。
安七看着脚下蔓延的血色,有几分呆滞,恍恍惚惚的想着——她也不明白,这么几条人命,她是怎么能下得了手的?
从前的记忆她不清楚了,但自从成为慕容世兰后,她就先后冷静至极的处理了枉死的福子、十两银子买断了一个粗使太监的命、利用皇帝太后的疑心让端妃被困太平行宫不得出、借黄规全的手毒死了沈眉庄、果断抛弃黄规全,这桩桩件件都不是能善了的买卖。
可是这和现在都不一样——现在是她,亲手杀了三个人,活活逼死了汝南王,用的还是杀人诛心的策略和凌迟的手法。
她呼出一口气,尾音发颤。
寂静的厢房里,这颤音被数倍放大,叫兴奋中的玄凌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是那么清晰的意识到,安七在害怕。
是了,这场景如此血腥,大男人若是头一回见也要怕三分,何况安七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安七冷静下来,将匕首上的血迹全部擦在贺妃的纱裙上,弯腰在予泊小小的身体上摸了摸。
她把孩子脖子上的玉观音拿了起来,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系统:【……】真就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呗?
玄凌的视力很好,他清楚的看见,安七的手在细微的颤抖。
安七咽了口口水,安慰自己似的,说:“慕容世兰,不要愧疚,不要害怕,你在做最正确的事,你在,你在替天行道……”
如果说之前玄凌还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下了怎样的决心,才用这样的方法为他除去了心腹大患,但他现在知道了。
大约是因为,他是她的天吧。
安七:他会有这个想法也是我想不到的……呕。
系统默默的想——这位宿主这是彻底入戏了吧?她明明不是慕容世兰啊?
这时,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这声音让刚冒出头的玄凌马上缩了回去。
是谁!
安七将匕首收回刀鞘,压着嗓子唤了一声:“兄长。”
来人正是慕容世松。
兄妹两动作极小的相□□了一下头,就算做是互相通了消息——玄凌还在里面,玄济确实死了。
慕容世松扫了一眼室内,问道:“成了吗?”
安七已经恢复了正常,道:“成了的。”顿了顿,又强调道:“千万不能让皇上得知是我动的手——当初沈眉庄一事已经让皇上冷落了我月余,若是皇上再知道今日我……我便也不要活了。”
玄凌:啊哈,你猜怎么着?朕全看见了!!!没想到吧!!!
慕容世松:只有你而已。
安七:只有你而已。
系统:只有你而已。
慕容世松拿出一匹钥匙,把栏杆上的锁链打开,矮身走进去,拉住安七安抚道:“玄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先前我回中京时更是代替皇上命令文武百官,可以说是胆大包天。皇上若是得知你为他做的一切,只会感动于你对他的心意。”
安七摇摇头:“我是要为皇上出这一口恶气没错,但是此法毕竟太过凶残,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皇上不会喜欢的。”
玄凌差一点就忍不住跑出去大叫了——朕没有不喜欢!你听听朕的胸膛,这颗心脏完全在为了你而跳动!你听听啊!
慕容世松似乎是拿自己妹妹这痴情的心性没有办法一般,惆怅的叹了口气,转而道:“后面怎么办呢?”
安七抬眼看他。
慕容世松解释道:“汝南王一家死在我们府上,只怕外面流言蜚语不会少啊。”所以周玄凌你要看着办啊!
安七垂下眼帘,视线停留在贺妃的是一张,道:“没有人会为他们出头了,贺轻轻与晚衣、予泊一死,贺家也不会来寻仇了,毕竟……贺滢滢还在我们手上。”所以周玄凌你看我对你多么尽心尽力!!
慕容世松眼睛一亮,赞许道:“娘娘果然想得周到。”所以周玄凌你要知恩图报啊!!!
安七此话一出,系统顿时惊了:【!!!】不是吧?!慕容世松和贺滢滢成亲的作用这么大呢?!
先前它以为或许可以饶女人小孩一命,如今才发觉是错了。
如果贺妃和两个孩子还在,贺家少不得要闹一场,毕竟汝南王府还有人在,他们联合在一起就还有意义。可是,现在贺家失去了汝南王这一家强有力的姻亲,就不得不安静下来,毕竟他们手上的筹码就只有已经嫁给慕容世松的贺滢滢了,所以断然不会跟慕容家做对。
而身为亲家和贺妃娘家的贺家都不愿意闹大的话,那外面的口就会好封许多。
紧缩在角落的玄凌也听得不断点头——不得不说,安七确实给了他一个非常好处理的局面,尤其还把她自己的把柄交到了他手上,那他就几乎没有什么伤脑筋的地方了。
安七轻声道:“何况,生同衿死同穴,共赴黄泉对于他们一家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慕容世松想到安七的嫔妃身份,也有些惆怅,拍了拍安七的肩膀,道:“虽然如今你只是一个嫔妃,但你好歹也是唯一的夫人啊,可见皇上心中定是有你的。宫中虽然有皇后,可皇后无所出,而你还年轻,只要你能生下一个皇子,将来未必没有机会。”所以周玄凌!你一定要看着办啊!!
系统:【?!】不是,等等?他们到底知不知道玄凌在这里面?就这么当着玄凌的面讨论慕容家野心直指皇后和皇子的事……这未免有点太刺激了叭!它到底要不要提醒宿主!?
安七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苦笑一声:“五年了吧?那个孩子之后,我就再也没能……”她似乎很是难过,忍不住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道:“不说这个了。”
玄凌听见安七的话,忍不住心疼了起来,反思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周玄凌你在想什么?!这可是慕容家的女子!江山和美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慕容世松心里其实恨不得把玄凌千刀万剐,毕竟如今他一人在这个厢房里,一个久居庙堂的弱鸡皇帝,慕容世松杀了他还不是轻轻松松?
可是不能这样做。
他们慕容家可不要跟狗皇帝陪葬,必须是狗皇帝死了他们还能活着,而这江山,终究得是他们慕容家的!
安七按住慕容世松的手,轻轻敲了两下,又道:“剩下的事,就拜托兄长帮我承担下来了。”这是在提醒他注意分寸,毕竟玄凌还在看着他们。
慕容世松板着脸,道:“兄妹之间的事,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没得生疏了。”看到安七的眼色,知道这是要他逮到机会就献忠,她是顾全大局,所以他也只得忍下心里的怒火,僵硬补充道:“况且我慕容家也是世代忠良,竖子野心昭昭,本就该由我替皇上扫清贼人才是。若不是此人爪牙众多我不好下手,又哪里轮得上你一届后宫嫔妃出手?”
安七微微点了点头,道:“让颂芝伺候本宫更衣,这便回宫,以免宫门下钥,又惊动大内。”
至此,安七的戏份就结束了。
安七启程后,玄凌整整衣服,就也从厢房走了出来。等候多时的李长急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见玄凌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慕容世松送完安七,赶紧回来处理汝南王一家的尸体和血迹。
没料到玄凌突然从背后走出来,低沉地唤了一句:“少将军不去洞房,怎么却在这里?”
慕容世松吓了一跳,赶紧转身,一看玄凌那样子,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只能跪下请罪。
玄凌心里暗爽,面上严肃不已,道:“朕想,少将军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朕说。”
见对方没有马上问罪,慕容世松闻弦音而知雅意,站起来道:“还请皇上移动尊步,随臣去书房详谈。”
玄凌量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再加上又有许多的事想要问清楚,便冷哼一声,跟着去了。
玄凌最在意的只有一个问题,便是:“你们这个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慕容世松装作犹豫了一下,接着就跪了下来,口中只是请罪。
玄凌一头雾水,这种揣测圣意的事他们做都做了,没道理如今却吓成这样啊,难道他们打算这事还要一直瞒下去不成?
便是蠢想都能想到,足足四条人命,那是能随便就瞒住的吗?
慕容世松又愧又悔,道:“早在汝南王还没回到中京时,便曾私下找过臣,言语中多有威逼利诱,直指皇上的宝座。臣久在边疆,边疆向来只知汝南王,不知圣上,所以臣有一时的心动,是而臣须得向皇上请罪。”
玄凌:“……”要不是汝南王的尸体就摆在朕眼前,鬼知道这会儿朕能不能摁得住脾气。
慕容世松接着说:“但此事被父亲知晓,父亲狠狠斥责了微臣,说微臣辜负君恩、为人不堪之极,若不是看在亲生骨肉的份儿上,父亲几乎要当场斩杀微臣以儆效尤。后来汝南王只身一人回中京,便发生了戎装进殿和殴打言官的事,父亲从母亲的信件中窥见危机,正好夫人又求了赐婚旨意下来,父亲便设下了此局,以求让微臣戴罪立功。但是,整个计划原本并不该是今天这样。”
玄凌表示理解——慕容迥是出了名的宠爱女儿,没道理为了向皇帝表忠心而让女儿开杀戒。
“原本父亲是打算叫微臣迎娶小贺氏,假意投诚,伺机再动。谁知夫人得知了此事,又因婚事定下后,微臣回京时汝南王代天子命文武百官跪迎微臣,夫人深恐此事迟而生变,便匆匆做了决定。”慕容世松突然加大声音,道:“皇上!夫人全是为了替皇上分忧啊,还请皇上体谅夫人一片痴心,勿要疏远了夫人才是啊!”
然而事实究竟是怎样,那就只有慕容家的人知道了,如今汝南王已经死了,并且确实是死在安七手里的,那他们说的就只能是事实。
玄凌心想“那肯定不会”,面上却还是冷硬道:“玄济是狼子野心,你也有所动摇,朕看未必可轻饶。况且你们恣意妄为,竟敢就这样把玄济一脉赶尽杀绝,你们可有想过事后要如何善了?”
慕容世松哑口无言。
不过玄凌留下来跟他说话,便就是有处理的方法了,打一棒子还得给个甜枣,这才是权衡之道。
这边且先按下不表,那边安七才刚回到宓秀宫,周宁海便着急的迎了过来,道:“夫人,皇上早就回宫了,您怎么才回来?皇后都派了两拨人来请了,恐怕不是小事啊!”
不等安七问,系统就极其自觉的说:【宿主不要怕,玄凌现在还在路上,先回来的是假的,不过是非常拙劣的障眼法罢了。】
安七略一思索,便道:“皇后说有什么事了吗?”
周宁海苦着一张脸,道:“剪秋的嘴严得很,一点儿声都没露。”
这朱宜修厉害就厉害在身边的丫头太监是个顶个的忠心耿耿,不过跟他们主子一样,他们都未必是什么聪明的性子。
其实现在安七还有点头疼,毕竟刚做了那么刺激的事。但是朱宜修这么迫不及待的催她,估摸着不是小事儿,她要休息还不能够,万一出点什么纰漏,这一趟可就不够本儿了。
安七揉了揉太阳穴,在脑内问道:【先别看玄凌了,去看朱宜修,看她现在在做什么、身边都有什么人。】
系统懵懵的点头,匆匆的调整了视角。
它边看边说:【宿主,朱宜修现在正在凤仪宫昭阳殿,旁边还有甄嬛和曹琴默,秦芳怡。】
安七愣了:【曹琴默?】
曹琴默什么时候转投了朱宜修的阵营吗?
近来是有些疏忽曹琴默了,毕竟她也不需要利用温宜做什么啊,心思又都放在玄凌身上了,自然就不会管曹琴默这个小透明了。
可她自问也没什么对不住曹琴默的地方吧,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背叛她了呢?
朱宜修会和曹琴默私下聚会,那必然是要利用曹琴默找她的罪证了。
她逼朱宜修是有点狠了,但是应该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时候吧?难道是因为今天玄凌没带朱宜修去主婚的缘故,所以她跳了墙?
以前慕容世兰手上是有几条人命,但是那坦坦荡荡就是因为嫉妒,又是陈年往事了,拿出来说也是死无对证。就算是曹琴默,也恐怕知道得不多。而自从安七成为慕容世兰,她在曹琴默手上也就只留下了一个把柄,便是沈眉庄假孕的事。
毕竟她在玄凌面前说的是她“替天行道”,这个“天”,是她打出来给别人看的,是把沈眉庄死死钉在了“假孕争宠、欺君瞒上”的罪名之上才换来的——而只有曹琴默可以证明这个“天”是骗人的。
又有甄嬛在旁边,那是沈眉庄东窗事发的可能实在是很大啊。
……怎么办。
安七不可避免的有些微的慌张——她感觉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但是旁人又怎么会总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行动?
她这边还在胡思乱想,那边系统就把水镜打开了,安七便看见曹琴默此时一脸尴尬,眼睛盯着自己放在双膝上的手和手帕,虽然是温顺聆听的姿态,但是嘴角的弧度却没有一丝愉悦的样子,反而充满了恐惧。
被迫的?
这个形态其实会说明更多的东西,至少曹琴默绝对不是主动去找甄嬛或者朱宜修去合作的,否则她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副百般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做的样子。毕竟沈眉庄那件事,实际上主要经手人是曹琴默本人,如果真论起来,安七和她还不一定谁的罪责更大呢。所以如果真是这件事,曹琴默自爆,那她一定是被人抓住了小尾巴了。
只有两害相遇的时候,人类才会不得不选择更轻的那个。至于是谁捉住了曹琴默的小尾巴,让她不得不听朱宜修的摆布的,这要以后再说了。
此时,水镜中的朱宜修端正道:“曹婕妤实在不必害怕,你若是作证,便是于江山社稷有益,便是帮了皇上和本宫一个大忙。可你若是不作证……甄容华,你说给她听吧。”
甄嬛恭敬应是,向曹琴默道:“后宫姐妹们皆知,婕妤姐姐与光华夫人一向交好,比起丽贵嫔娘娘,光华夫人也更倚重姐姐,所以这些事姐姐也该知道一二。况且此事也不是秘密,只是从前的事做得隐秘,所以没人发现罢了。如今是她自己露了马脚,姐姐若是还不说,那便是蓄意隐瞒了?这可是与她同罪的。”
安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听上去不太像是沈眉庄的事儿啊,沈眉庄那顶多算是后宫争风吃醋、不择手段、欺君瞒上,听上去虽然也很严重,但是跟江山社稷是没有关系的。
既然说到了江山社稷,那就只能是卖官鬻爵、与臣子私通、收受贿赂了。
啊……这种事没有提出来就算了,一旦被人发现了,以安七现在的身份来说,那可是不好敷衍的。
剪秋又来催了,周宁海慌得没了章法,跪趴在地上哀求:“夫人,我的好夫人,您可要快快的想想办法呀!皇后娘娘从来没有这样急切的传唤过,必然是有着大招呢,这可怎么办呀!”
不得不说,朱宜修平时的伪装实在是做得非常好,所以一旦她如此反常,那就连蠢憨憨的周宁海都能感知到这是非同小可。
安七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本宫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号丧吗?还不快起来,丢人现眼!”
他们乱了阵脚,安七偏要正了衣冠,傲然道:“既然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本宫就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都给本宫端住了,天大的事还有本宫顶着,且砸不到你们身上去!”
然而系统却在逼逼赖赖:【不知道还以为你这是要上战场,无语子。】
安七:【……】这是系统,我忍。
有人这样主持大局,浮动的人心便稳定了下来。
出来见了剪秋,对方一如既往的沉静含蓄公式化微笑,道:“奴婢给光华夫人请安,今日夫人大喜,奴婢这才来得及给夫人道喜呢,夫人不会怪罪奴婢吧?夫人才刚回宫,按理说奴婢不该打扰夫人,但是事急从权,奴婢已经来了多次了,还请夫人随奴婢走一趟吧?”
这是说的慕容世松结婚的事,但是他们却是喜事办丧,安七难免有些不自然,于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劳动剪秋姑姑给本宫哥哥贺喜,倒是难得,皇后调.教你果真极好。只是却不知你是不是真心道喜,可别在心里咒本宫早日去死呢?”
剪秋面色不变,笑着打了个哈哈:“夫人真会说笑。皇后娘娘知道夫人娘家兄长今日大喜,夫人想要多在娘家停留一段时间也实属正常,所以一直等着夫人回宫呢。毕竟夫人是皇上宠爱的妃子,皇后娘娘也是十分关心您的呢。”
这话……
安七努力的分析剪秋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怎么还扯上了皇帝?但是说是扯上了,也不是明明白白扯上,中间非要用朱宜修来做一个转折。
这是要让她以为皇帝也要问责她,让她惊慌失措,好露出更多错处吧?
安七面上露出一丝焦急来:“皇上也在?”
系统:【?】这宿主有毛病?它都说了玄凌还在她娘家呢,她在这里问个der?
安七:【……】我该怎么才能含蓄而又委婉的提醒它,它是个智障呢?
剪秋胸有成竹,说得是煞有介事一般:“皇上向来关心夫人的事情,宽容中又带着关切,夫人为何这样惊讶?”
模棱两可的,但是实话一句没有,摆明了是没请到皇帝,但是却要拿安七擅自在宫外逗留这事做文章呢,就差明说“你这是心里有鬼”了。
既然这样。
安七侧脸一紧,随即冷笑一声,讽刺道:“皇后真是关心本宫,连带着你的嘴也这么甜。”甜你家的麻花花。
见安七这是乱了阵脚又要强装冷静,剪秋笑中带着嘲讽,说话仍然恭敬:“皇后娘娘执掌凤印,自然时刻关切诸位娘娘小主,尤其夫人您是皇后娘娘的得力助手,娘娘自然会多关心一些。”
朱宜修:你协理六宫位列夫人又怎样?凤印还是在本宫手上!本宫不退位,尔等终究是妃!
来搞事就搞事吧,偏还忍不住言语上刺激她两句,不管是为了让安七慌张以便露出马脚,还是单纯的就是想耀武扬威一下,这个行为都不大明智。
毕竟这会透露出某些信息。
安七眼皮一跳,回头看了剪秋一眼,冷哼一声,不屑于再理她似的。
——基本可以确定是前朝的事了。
她们肯定是去请过玄凌到凤仪宫的,毕竟与江山社稷有关,且又有后宫不得干政的条例在,更是为了给安七最致命的打击,不让玄凌到场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她们请了,也得玄凌确实在啊——人家现在还在慕容家呢,安七给他留了一地的尸体血迹,他总要时间去处理的。
现在安七才刚回来,他那边还早着呢,所以朱宜修是铁定请不到人的。但是理论上来讲,玄凌这时候人应该是在仪元殿里面的,而就是这样,朱宜修还把人请不到,那指不定就要闹得更大些了——皇帝没来一定是因为事情还不够严重,他以为我们只是小打小闹,那就干脆再闹大些好了!
啊……咋办呢?
这会儿难道还要去找谁来救她?
也没谁能救了啊,而且现在也没法儿出去叫人了,更甚至如果只是为了还未知的朱宜修的招数,她就要顶着慕容世兰的壳子去找人求救,那也太没面子了。
系统问道:【宿主,你知道朱宜修会怎么打你吗?】
安七惊觉不对:【……你问我?】
系统:【啊。】呆滞.jpg。
安七原地震惊:【你不是可以带着我穿越进书中世界、扮演人物角色的无所不能的系统吗?这点小事你来问我?我以为你知道只是不能告诉我呢?!】
系统被这过于理所当然又饱含失望的语气狠狠噎了几下,艰难的说:【不要这么随便的说出这么复杂的能力!】你以为你们人类的花花肠子有多好猜!?
安七挣扎几下,最终不得不接受——自己的这个系统就是个废物,是比周宁海还要蠢的铁憨憨。
安七:呜,我好惨。
等到了凤仪宫,安七就又把往常的那股姿态拿捏住了,先不甘不愿的给朱宜修行了个礼,然后瞟了一眼甄嬛,撇了撇嘴道:“甄容华也在啊。”
甄嬛不骄不躁的笑了一下,起身行礼:“嫔妾见过光华夫人,夫人贵安。”
接着秦芳仪也向安七行礼——却没看见曹琴默。
安七连点头都吝啬,转身便要坐下。不防朱宜修开口叫住:“妹妹且慢。”
安七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她话音未落,安七就已经坐了下来,只好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皇后说什么?”
朱宜修:“……”你好贱啊.jpg。
朱宜修没有笑,而是直接切入正题:“光华夫人,本宫且问你,你位处夫人,又有协理六宫之权,可知身为嫔妃不得干政一事?”
安七顿了顿,问道:“皇后想说什么?”
朱宜修叹了口气,仿佛很是失望的样子:“光华夫人,你是知道皇上待你是信任有加的,本宫以为越是如此,你越该勤谨侍上才对,你也向来做得极好……”
安七为这种绕一大圈还不说正事的说话方式感到极其不耐,但是偏偏还不得不一一忍受,感觉这世界对她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皇后不必如此,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朱宜修脸色一变,眼神变锋利了起来,道:“分内之事你确实向来做的很不错,可这分外之事,你做得也不少!”
安七明知道朱宜修是打算用收受官员贿赂的事来拿捏自己,却偏偏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道:“什么是分外之事?臣妾身为嫔妃,为皇后分忧解难本是应当的,皇后身子不好,时常发作头风症,臣妾接过一些宫务原也不算僭越,皇后可别疑心太重了。”
朱宜修更加失望了,简直是痛心疾首一般,道:“本宫何曾疑心你呢?”
安七眉心微皱:“那皇后为何这样说?”
朱宜修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开不了口一样,按着额头哀叹:“甄容华,还是你来说吧。”
甄嬛从来都很忌惮安七,沈眉庄死后,她就更想让安七以死谢罪了,可是安七过于强大,她根本无从下手,再加上她一直在找刘畚,却始终找不到,所以是恨上加恨。
可是她还没出声,便听见安七道:“甄容华?皇后且慢,甄容华嘴里,能有几句真话呢?让她来说,臣妾头上还不一定要扣一个多大的冤枉!”
这对甄嬛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每次说话的时候,都能那么漫不经心的给别人以最致命的打击?!
朱宜修也没想到安七会这么说,敢情她从前说的甄嬛满嘴跑马、虚情假意什么的,全是她真实这么以为的?
这就离谱!
甄嬛可是太后点名的解语花!
朱宜修无奈,只好说:“这便是误会了……行吧,秦芳仪,你来说吧。”
原本只是在当背景板外带吃瓜的秦芳仪万万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么重要的戏份,短暂的惊异之后,迅速道:“光华夫人,你收受官员贿赂、在后宫卖官鬻爵的行为已经暴露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宜修:“???”
甄嬛:“???”
躲在后面等着当证人的曹琴默:“???”
你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
那朱宜修之前洋洋洒洒弯弯绕绕的铺垫了那么久,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你个蠢货?!
朱宜修和甄嬛就是再好的修养,这会儿也忍不住齐齐看向了秦芳仪,张嘴想骂,但是场合又不合适,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秦芳仪也不算做错了……她就是打了个血妈直球而已。
直到安七拍案叫绝。
安七一万个惊讶,道:“这是什么话?”转瞬间她的表情就成了愤怒,
“是哪起小人在本宫背后嚼舌根?平日里捕风捉影也就算了,这样没根没据的事也敢瞎说么?!皇后该不会真的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