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蕴蓉人是死得干脆,但是后面的事儿会接踵而来,就算是安七,也要先防备一步。
在汝南王一事上她就学到了,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这样才不至于让别人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安七装作惊讶的问:“皇上,胡表妹去得突然,臣妾又在她身边,这心里啊,总是慌慌的没着落。太后不会以为是臣妾容不得人,故意害死胡表妹的吧?”
玄凌下意识反驳道:“怎么是你害死她的?你是用匕首吓唬了她一番,却也并没有真伤了她,是她病发了又救治不及时,因此才死的。朕还没治她个欺君罔上之罪呢,正月里弄这么一出,多晦气。”
胡蕴蓉要是地下有灵,听到玄凌说这话恐怕都要气活了——她再不堪也是好端端一条人命啊,到这苟男人嘴里就落下了一个“晦气”?!
安七都震惊了:哇,这么配合她吗?
然而面上笑眯眯的说:“多谢皇上主持公正了。”
见她笑了,玄凌也就兴致高了些:“朕对你,一如你对朕,投桃报李罢了。”
收到信号的安七顺畅的摆出了感动的神色,与玄凌深情对视。
但只有旁人看得清楚——大约玄凌中了安七的蛊。
他总以为安七不会轻易杀人,但凡动了杀心,必然是为了保护他。
所以胡蕴蓉病发身亡时,他……只感到了满满的痛快。
他是九五至尊,是天子,他怎么能忍受有人算计他?
胡蕴蓉蓄意捏造出“玉壁”传闻,又处心积虑的讨好了太后,甚至连予漓也不放过,可见其必要入宫之决心。
原本玄凌也很是喜欢女人们为了讨好他而用的一些小心机的,但是这么坚定的算计,仿佛是在把他当个蠢货来糊弄。
况且真追究起来,胡蕴蓉的家世也算不得清白。虽然是他要叫表妹的人,但是她的父亲实际上参与了先帝时期的博陵侯谋反一案——他们家比浣碧生母的娘家还要严重,何家尚且只算是被牵连,胡家就是明明白白站了队的。浣碧都被判充军流放了,胡蕴蓉和她母亲却还能活得好好的,这本就是依靠着她外祖母舞阳大长公主的颜面才得以保存的,如今又要得寸进尺的入宫来了,谁知道她们都有些什么肮脏心思?
玄凌与安七说起:“母亲病重,朕打算让皇姐回来一趟,兰卿你看如何?”
朱宜修的死讯很突然,真宁长公主并没来得及回来,安七正在琢磨还要怎么才能让她和她女儿回来呢,玄凌就把机会送到她面前来了。
要不是时间地点对象不合适,她这会儿真想摸摸玄凌的狗头,说一句“妈妈的好大儿”。
安七假装沉思了一下,道:“皇上一片孝心为了太后,臣妾认为没有不好的。只是真宁长公主的身子还好吗?可受得住这长途跋涉呢?”
玄凌忧虑地叹了口气,道:“如今州那边不太安宁,让皇姐回来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索性这几年来皇姐养得不错,便是路途劳累撑不住,回来紫奥城这边医药一应都是足的。”
安七点点头,道:“是臣妾白担心了,皇上思虑很周全。”
见玄凌有些得意,安七又笑道:“说起来,真宁长公主的独女年纪仿佛与皇长子、淑和帝姬一般,想来皇长子一人去上书房也孤独,不如叫他们都去读书,也好做伴?”
玄凌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道:“我们家的女儿原该与别家不同,况且年纪都小,还不兴男女大防那一套。又是姑表姊妹,更没什么防备的了。兰卿,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安七应下之后,玄凌便去了别人那里。
女人一旦掌了权,男人多数就不愿与之亲近了。毕竟娇俏的姑娘管不了偌大一个家,管得了家的就不能还是个娇俏的性子,而男人总是更喜欢娇俏的女孩子的。这个特点放在玄凌身上就更是显眼了,毕竟身为皇帝的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各式各样的女人。
安七巴不得他离自己远一些,也省得总是无休无止的做戏。反正后宫是她独大,就算不是皇后又怎么样,有她拦着,谁也别想当皇后。
一夜好梦。
次日早上刚醒,就来人说:“祺贵人又在外头等着给贵妃请安呢。”
还迷糊着的安七:“……”
如今也是恬贵人闹得厉害,任玄凌去了谁那里,她仗着自己有身孕,总喜欢半路截过去,除了同样怀孕的费云烟和手握大权的安七这儿以外,似乎就没有谁是她不敢截的。
她这样霸占着玄凌,即使老人们如敬妃等人,早已被安七整得人心萧瑟,所以随她去抢也就罢了,但是新来的四个小姑娘却不那么服气了。
大约是见自己父兄在慕容迥和慕容兄弟手里做事,管文鸢就天天跑来安七这里,跟点卯一样的晃悠。
要安七的话来说,那就是——“大过年的还不消停,我是上辈子欠了她吗?”
只能说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不光毫无效果,甚至还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这样晃来晃去的,连颂芝也无可奈何了,进来道:“小姐,那祺贵人又来了,跟站桩似的,闹心得很。因着是新宠,我们也不敢上手拉扯,这可怎么办啊?”
安七气得抓起一个枕头就往外丢,差点打到了颂芝,道:“行!不是要见我吗?那咱们就见一见!”
这个管文鸢是真见鬼了,她打量着还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我看她是在投胎的路上策马奔腾!
安七杀气腾腾的坐在床上等颂芝给她穿衣服,憋了憋,还是道:“太后那边还是没反应吗?”
颂芝也神色凝重的说:“一整晚鸦雀无声。”
以胡蕴蓉的身份,不可能彻夜不归还没人知道的,何况她还不是被玄凌叫去侍寝。即使胡蕴蓉事先让身边的下人都退下了,但他们也不可能退到三丈开外,长时间没动静他们必会找回去,所以不可能胡蕴蓉死了一整晚了还没人发现。
太后捏在手里最后的砝码就这么死于非命,那她不可能没有动静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怕是想来个大的啊。
可是还能来什么呢?
这边先按下,且说管文鸢连续守了二十天的宓秀宫,总算是等到了贵妃的召见。
倒不是她有多诚心,而是这后宫里头她能找的也就只有安七了。
管文鸢喜滋滋的跪下行礼给请安,听人家叫起,这才起来,巴结道:“入宫前嫔妾就听父亲大人说,宫里的贵妃娘娘是比那神仙妃子还要精致的人,叫嫔妾心驰神往了很久呢。”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但是这话,但凡换个名字,是不是套在谁身上都能用?
讨好别人也不至于这么不用心啊,也是入宫一个多月的人了,收集一点安七的事迹和性格就那么难吗?
安七把玩着腰上的宫绦,漫不经心道:“嗯,这人也见了,该回去了吧。”又当着管文鸢的面对颂芝吐槽:“本宫瞧着也不过如此,宫里的新人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管文鸢:“……”一定要这么直接吗?如此不客气真的是大可不必!
然而她并没有这样放弃,恳切的说:“娘娘有所不知,嫔妾见娘娘的第一眼,便觉心旷神怡,只想亲近。嫔妾便想,娘娘,这或许是前世的缘分呢。”
这做作的讨好让安七猝不及防的抖了一下,顿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你这就缠上本宫了?”
管文鸢:“……”这话听着好像她是登徒浪子一样。
安七呵了一声,妥协一样的说:“好吧好吧,你既然这么想亲近本宫,那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管文鸢正愁这话没法收场呢,一听还有主动送枕头这么好的事儿,心下就是一喜,道:“嫔妾必然牢牢把握机会!”
“先别急着答应,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管文鸢为了在第一面表忠心,哪里还顾得上细想?忙不迭的道:“娘娘哪里的话?这事儿越是困难,嫔妾越是觉得娘娘看重嫔妾,又如何会不愿意呢?”
安七伸手敲着贵妃塌的扶手,微微一笑,道:“你只需要说,昨夜晚宴结束后,你曾路过玉带桥,见到一女子孤零零站在桥上,不言不语的倒像是个鬼魂,于是也不敢过去询问,在一旁守了半个时辰,也就走了。”
就这?
管文鸢有点懵,这几句话的功夫哪里难了?
她看向安七,似乎想要问“就这么简单吗?”。
但是安七就好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一样,道:“可别小看了这句话,本宫要的,可是无论是谁问你,你都咬定了这话。若是向谁透露出半句去,本宫就只当是你心不诚罢了。”
管文鸢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当这是装样子做个大事罢了,又道:“是半个时辰吗?”
但愿是看她实在是太老实听话,安七顺手从旁边拿了一颗白玉棋子抛出去,道:“对,就是半个时辰。至于别人如果问你那半个时辰里你都做了什么,那就要看你自己怎么说了。这个棋子就当是本宫送你的,十天之后,若是让本宫满意,这一套棋盘棋子,本宫自然全送你。”
管文鸢家也不过是才起,连一星子功劳也还没有呢,自然也捞不着什么好东西。她接住扔过来的这枚棋子看了看,发觉这玉质竟是比她手腕上戴着的镯子成色还要好,摸着比她的肌肤还要光滑,便知道这东西是十足的贵重。
分明是求人收自己这点塑料忠心来着,只得了个那么简单的任务也便罢了,完成了还有这样好的奖励,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当下便喜滋滋的赌咒发誓:“贵妃娘娘放心,嫔妾绝不会叫娘娘失望的,嫔妾以一身荣辱起誓,若是透露出去了,必叫嫔妾荣华恩宠皆散尽,万贯家财全成空!”
“万贯家财啊……”安七呢喃,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好几眼,忽的展颜笑了:“本宫向来不信誓言,不如祺贵人你还是做给本宫看吧?”
这一趟实在是顺利得过分了,以至于管文鸢这徘徊20余天所打下的腹稿都没有用武之地。
管文鸳拿着棋子恍恍惚惚的离开宓秀宫,二十米开外突然就笑出了声,甚至说:“父亲说慕容家的人不好对付,我看他是小题大做了——慕容世兰就很好糊弄啊!”
安七:【……保持这样的天真也很难得,行叭。】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说:“敬妃来了。”
安七正在算账,闻言头也不抬,道:“敬妃?她八百年都不上这宓秀宫一回,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今天的宓秀宫是特别招人喜欢吗?”
无论是慕容世兰还是安七,冯若昭自从离开宓秀宫就再也没有自愿来过这里,好像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她再来一次就会把她毫不留情的吞噬一样。
其实也不是不好理解的,当年冯若昭是和费云烟一轮选秀进来的,但是费云烟只是区区一个贵人,而冯若昭的入宫位分直接与当年慕容世兰入宫时的位分持平了,慕容世兰当然看她不舒服了。而且费云烟本来也是慕容家安排进来的秀女,而冯若昭跟慕容家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好死不死的,偏偏就是冯若昭被分到了宓秀宫偏殿里——这不是羊羔入虎口,够呛要脱层皮吗?
冯若昭对慕容世兰一直很为忌惮,怕就是那段时候被慕容世兰整狠了。
今天这是都来宓秀宫赶趟儿啊?
小太监还等着她回话,安七便先道:“让她进来吧。”
这稀不稀罕的,也得让人进来了才能见招拆招不是?
冯若昭在外面很是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这才看似镇定的被宫女扶着走进来。进来的第一件事先是给安七行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安七随手叫起,整个人歪躺在贵妃榻上,看着冯若昭的眼神透着些邪气来,让人上茶上点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敬妃这是有何贵干啊?”
朱宜修死后,这紫奥城就没有皇后了,凡事都是安七这个贵妃说了算,看这架势,恐怕升成皇贵妃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丧仪过后,其实后宫众人都很是胆战心惊了一段时间,因为没有人知道安七回下什么命令,会怎么折磨她们。
但是没有,什么也没有。
整个宓秀宫陷入了近乎诡异的安静。
但在玄凌看不见的地方,却更加人心惶惶了起来——毕竟这从来就不像是慕容世兰的脾气。
因没有取代皇后举行晨昏定省,冯若昭平时又尽量躲着安七走,所以除了朱宜修丧仪上对呛的那一次以外,这竟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以至于冯若昭这个时候才恍恍惚惚的觉得,怎么这人的气质竟变得这么邪性了呢?
这宛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令冯若昭有些如坐针毡,她定了定神——她可不能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毕竟她今天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冯若昭干咳了一声,道:“年节下,紫奥城里出了命案,贵妃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这一下给安七都有点干蒙了。她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来给胡蕴蓉伸冤的人会是冯若昭啊?这是有什么她不知道也没想到的情节发生了吗?!
冯若昭这是被压迫久了,突然反抗起来了?
这不可能啊,这根本就不像是她这只忍者神龟的性格啊。
安七短暂的惊讶了一下,然后便恢复如常,懒懒的说:“本宫不知道。”
这谁信啊。
冯若昭强笑了笑,道:“臣妾不过是有一半的协理六宫之权罢了,便都知晓了,代为执掌六宫的贵妃怎么会不知道?”
安七脸色微微一沉,似警告又不似的说:“本宫说,不知道。谁死了你直接说就是了。”
明明知道她是在说谎,但是冯若昭又怎么敢一而再的点出来?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甚至无意识地磕了下牙齿,笑得更加勉强了,上赶着给安七找补:“哦,可能贵妃事务冗杂繁多,没注意到也是有的。原是侍候太后的胡家小姐,昨儿个夜里一夜未归,今晨太后找了身边伺候的人一问,昨夜胡小姐一人在玉带桥上赏月,便遣退了他们,一直到这时候,也没有再找他们。因是宫外的小姐,他们也没敢大张旗鼓的找,结果找到了玉带桥上,不知什么时候人死在了那上面,发现的时候身子凉了不说,都冻僵了!”
安七丝毫没有为此感到害怕的样子,甚至连惊讶也没有,反而冷笑一声,说:“这些个下人也真是有意思,主子不见了一晚上都没想着去找。照你这种说法,若不是太后问起,他们现在恐怕都还没发现吧。要这么说,胡家小姐死的还真不算冤。”
那是因为他们以为桥上没人就意味着胡蕴蓉是被皇帝带走了!
没见到人他们当然不着急了,谁能想到胡蕴蓉整个人是横躺在桥上的?
太后看胡蕴蓉一晚上没回去,也以为是好事成了呀!找来人问,不过是为了方便敬事房查档案和上玉碟,谁知道这满宫上下谁也没见着呀?
两下一对,这才知道怕是出了事,急哄哄的到处找,找了一圈才一拍脑门想起,怎么没去玉带桥上找一找?!
这一找,好家伙,直接喜事成丧事了!
但凡知道这件事的,心里无一不是在猜,胡蕴蓉的死只怕多少都和安七沾点儿边。
毕竟太后藏着胡蕴蓉是为着什么,但凡有脑子的,有几个猜不到的?毕竟前面那四个姑娘不是一样的嘛。
所以霸道惯了的安七会出手对付胡蕴蓉是最为可能的,冯若昭便就是为了确认此事而来。
但是这种话,当着安七的面冯若昭怎么好说呢?
她到底抵不过自己的良心,面上露出些不忍来,道:“是,这些下人确实该死。但是娘娘,人命关天呐。”她顿了顿,又说:“此事娘娘真的不知道么?昨夜晚宴时分,臣妾仿佛曾见了娘娘离席独自出来过一样,那个时候正好也是胡小姐去赏月的时候,娘娘真没见过她么?”
她以为她这么说,安七多少要露出一些错愕来。
但是没有。
安七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坚定的说:“本宫并非独自离席,而是与皇上在一起,敬妃若是不信亲自去问皇上也可,本宫不曾见过。”
啊这。
冯若昭也没想到安七竟然是和玄凌在一块儿的,那莫非真的不是安七做的么?
可是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在赏月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呢?
冯若昭只能先迂回一下,道:“臣妾不敢不信。”顿了顿,又说:“晋康翁主就这么一个女儿,想来心耳意神无一不是系在胡小姐身上,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今早上就找到臣妾宫里来了。面对着晋康翁主那样的悲愤难过,臣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还请贵妃指点。”
话倒是说的客气,让安七来指导,实际上明里暗里不就是在说,这事到底跟安七有没有关系嘛?
冯若昭本以为这多少是条人命,就算是素性狠辣的安七,总也该有些惧怕才对。
可是她又错了。
安七竟然是嗤笑一声,道:“敬妃好本事啊。晋康翁主大早上进宫来,为着她女儿的死活,不来找本宫却去找你,想来敬妃与晋康翁主私交甚好了?”
冯若昭感觉自己人都木了——大过年的,后宫里死了个人,这人怎么还能笑出来呢?
也不知这副心肠是由什么做的,是那铁石,又或是毒蝎?
恍恍惚惚中,她只记得连忙摆手:“臣妾与晋康翁主素无往来,只是……只是不知为何找到了臣妾这里,臣妾实在不知。”
听了这回答,安七轻轻眯着眼睛,似乎在合算着什么一样。
她肯定是在说谎的,晋康来找冯若昭,必然是有什么事情促使晋康这么做。冯若昭不想说出来,待要编个像样其他理由,却又编不出来,所以只好推脱自己是不知道。
那这个促使眼下这情况的原因,就非常重要了。
冯若昭紧紧盯着“贵妃塌”上的“贵妃”,捏着帕子的手甚至都在发白,仿佛随着贵妃的沉静,这宫室里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了起来,令她有些不堪重负。
过了会儿,才听安七说:“敬妃你……可还记得拥有协理六宫之权的人并非独你一个?”
这个问题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冯若昭略一思索,便激灵灵打了个颤。
——原先经由太后懿旨提携专门为了分安七的权利的,统共有三个人,分别是悫妃、敬妃、庄妃。悫妃因为明目张胆谋害丽贵嫔的龙胎而被褫夺封号、降为更衣、罚居永巷,那现在有协理六宫之权的人也还有两个。
女儿不明不白死了,这样的大事,晋康翁主不找安七这个代行皇后职责的贵妃也就算了,为什么权利相同的敬妃和庄妃里,偏偏就找了敬妃呢?
不敢告诉安七,但是这真实理由冯若昭她自己能不知道吗?
她也问过晋康翁主为什么偏偏来找她,晋康翁主倒是也痛快,摆明了说太后叫她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