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掖着谁知道你要做什么?”江焰琅气不打一出来,“偷听我们讲话在先,被师父发现还没两句好话,怎么,搭上话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准备随时跑路?”
“我要是你啊,就乖乖躲师父背后把嘴巴闭紧了。”
他阴阳怪气地“嘁”了一声,江焰琅不甘示弱地嘁了回去:“可惜啊可惜,你不是我,也没有师父让你躲着,所以只能在上头虚张声势,半天蹦不出一句人话来。”
于惊川:“阁下莫非是为陨铁而来?”
“哈,谁让你们这么不小心,现在又怕我听到不该听的打你们坏主意?放心吧,我对那玩意儿没兴趣。”他的声音散漫无理,又在下一瞬变了腔调,“不过就是想借你徒弟玩玩而已——”
江焰琅目光微动,即便早有准备,等看到扑来的人影时还是惊了一下。
除了对方速度太快,还有那颗大别人数倍的脑袋。
“于惊川!”
他来不急多看一眼,倾身时把刀也扔了出去,踌躇间那刀已被于惊川稳稳接住。
刀不露锋刃,擦着江焰琅的脸颊横扫出去,和猛冲过来的人撞个满怀。
对方根本不避让,倒和小徒弟有那么几分相似。
他借着个子小的优势吊在刀柄上转了一圈,不和于惊川纠缠,认准了江焰琅的位置荡了过去。
于惊川收敛了力道,略微诧异地看着那颗被青铜兽鼎覆盖的脑袋咣当一下从眼前闪过,还好小徒弟没走神,就地滚了一圈钻进熔炼台底下的洞里,目测这个大脑袋铁定卡住。
果不其然,青铜兽首砰地贴上洞口,发出震慑人心的动静。
那张狰狞的面具近在眼前,狭长镂空的纹路遍布脸孔,透过它隐约能看见属于人类的眼睛,与江焰琅遥遥相望。
“刚才不是叫得很欢?现在跟个小老鼠一样被追得东躲西藏又算什么?”
“厉害啊,这头还能拿出来吗?”挑衅失效,江焰琅笑得有些猖狂,“又是怎么把头放进去的?”
“快让他滚出来,别告诉我你费劲心思就养出来一个废物。”
江焰琅没想到他转头就能靠上于惊川,震惊之余又发现方才那么好地机会,于惊川竟然没对这人动手!
“怎么一个二个都不分青红皂白乱打人!”江焰琅大怒,“我是懒得和你这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计较,我师父都没嫌弃我,就你多管闲事。”
两人不仅手上较不出高下,连嘴上也停不下来,谁也饶不了谁。
于惊川听得头疼,刀敲在青铜兽首上,邦邦几声闷响,回音绕梁:“叶离观在找你,怎么不先去他那边?”
“哟,贵人这不是还记得清清楚楚嘛,我还以为你完全不记得我了呢。”兽首并没有挪开,说话时依旧仅仅盯着江焰琅,“没想到啊,你竟然会承认这种人是你徒弟,不觉得把时间浪费在这小子身上很可惜吗?”
“能屈能伸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
于惊川把兽首当鼓敲,竟然都没把人敲开。
“你是燕思昭?”
江焰琅念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心里什么火都灭了。
他一直以为燕思昭是个冷漠无情的杀手,没想到这么……这么古怪。
“怎么一副吃瘪的样子,不应该高兴得跳起来吗?”燕思昭桀桀怪笑,“大笔赏金就在你面前,谁看了不心动?”
“……你为什么不担心我师父给你一刀。”
“他啊——”
燕思昭在频繁的敲击声里拔高了声音:“金钱也好人情也罢,这世上就没有他在意的东西。他就想试验有没有人能练成他想象中的功法,你看,你不也是他慷慨解囊的其中一位吗?”
于惊川不为所动:“说完了就让开,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些无所谓的事才找来,我们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江焰琅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来这里是为了哪件事?凌云燕行门,还是邢华允?”
燕思昭静了下来,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像在观察他。
真正的面容掩盖在青铜兽首下,也一并遮掩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总不能是为了我师父。”江焰琅凑近那个面具,无所畏惧地与之对望,“但你好像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他,你查到了什么?这里的人都在哪里?”
“想知道啊?”燕思昭遗憾地摇了摇头,“我这个死人还知道很多你想知道的事,但你除了这条命,好像没有能拿来和我交换的东西。”
“为难我徒弟干什么?”于惊川抓住那颗青铜兽首,强制它转了个方向,“不如先和我说说,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