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巧夺天工。
于惊川也感到不可思议,他想了想道:“这里没有这么大的树。”
“难不成是人造的?”江焰琅仔细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为了隐藏陨铁费劲心思,真的值得么?”
于惊川突然皱眉:“这些事必定不止一人所为。”
“刀村那么多人,要联手对付外人不是很容易?韧山一个就能打得燕思昭和叶离观还不了手。”江焰琅尝试运功,发现筋脉通畅,“只是没想到他最后给我那一下是在帮我,我已经分不清这些人究竟是好是坏了。”
“若方与恩和他们为一丘之貉,又何必要造疫将刀村赶尽杀绝?”
“对刀村恨之入骨?”江焰琅下意识地回答。
“是了,只有对刀村恨之入骨才会下此毒手。”于惊川语气越来越沉,“可方与恩若是因陨铁而做出这种事,应该对我恨之入骨,和刀村联合追杀我才是上策。”
江焰琅愣了愣,道:“也是。”
是走蛟让他们发现这一切,可涉及的人和事物却又太分裂,导致现在所有的线索好像都指向了方与恩。
可沉心一想,于惊川说的也有道理。
江焰琅陷入沉思,没发现于惊川已经跃上树皮顶端,他仓皇抬头,徒生出不好的预感:“于惊川,你要做什么?”
“你带百家山庄离开。”于惊川最后回头看他一眼,“不要再找我,再陷入险境我不一定能救你。”
江焰琅自知追不上他,只能瞪着眼道:“于惊川,你是不是不准备回来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看着江焰琅,目光中有欣慰,又似乎有遗憾,“阿琅,你已有自己走下去的资本。”
“是我不够厉害,我知道的,是我还不够强。”
否则于惊川怎会不愿带上他,他还没有为于惊川分担的资格。
“但是于惊川,等下次我再找到你的时候,一定不会再让你拒绝我了——”
“……绝大多数人从陇西搬来此地,原来的地方荒凉穷苦,韧山和妻子游历回乡,觉得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于是筹了钱想让村里的人迁走。
“可许多人不想走,对他们来说哪里都一样,奔波的途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倒不如留在故乡等死,可韧山的妻子固执己见,她将丈夫手中有陨铁一事泄露出去,后称只要跟着她走,就有可能寻到陨铁,不用再过穷苦日子。”
江焰琅找到一行人时,他们已经转移到地面,刁满客手里拿着一本陈旧的小册子念念有词,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红喜指着其中一页道:“看来天不遂人愿,大多人受不了看不到头的迁徙,结果安然抵达刀村的不足十人,其他的竟都是听闻有陨铁强行跟来的。”
“韧山劝诫无果,他知道这些人皆为利而来,却仍教众人锻刀,有这门手艺傍身,即便寻找陨铁无望,也足够他们在外立足。”刁满客惆怅地合上册子,“后面都是一片空白,即便知晓了刀村的来历和人口,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江焰琅问:“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呢?”
刁满客猛然回头,惊恐道:“没、暂时没办法,这疫病实在离奇,曝露在日光下恐怕会加剧病情,她的孩子已经变成活死人,她恐怕也……”
“自己的命罢了。”燕思昭歪着头看独自一人的江焰琅,有种不好的预感,“臭小子,你师父人呢?”
“走了。”
“什么!?”他大惊,“说好给老子摘这玩意呢?那个遭老头子呢?也被他带走了?”
江焰琅皱眉道:“他死了。”
“死了?”
几个人脸上都是疲惫,似乎丧失了惊异的力气,只有燕思昭蹦了起来,怒道:“可恶,把我折腾得半死不活就算了,好不容易有点头绪,竟然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你们知道了什么,然后才把他杀了!?”
“真是这样我还回来干什么?”江焰琅已经懒得跟他生气了,“不是要找方与恩?于惊川只是替你做这件事而已。”
燕思昭半晌憋出一句:“哈?是我求他不成?”
“算了小昭,你现在这情况抛头露面的多不好啊。”叶离观尽量隐藏笑意,“人家师父都揽下这脏累活了,你不如趁此机会安心修养,静观其变就好。”
“修养……让我顶着这玩意去修养吗!?”
燕思昭看起来马上就要咬人,而青铜兽首恰到好处地限制了他的行动。
叶离观失笑道:“这不是刚好有百家山庄的人在么?”
江焰琅撇嘴,于惊川倒是给他们牵了一条线,百家山庄没有不接的理由。
他看向刁满客,正巧对方也看过来,会心一笑:“叶兄说得不错,在百家山庄既能保燕兄安全,也能用他的身份打探一些事,邢前辈的事还未解决,我亦无法脱身,江小师弟,不如你和他们一起?”
“多谢。”江焰琅摇头,“可我还没有能力为诸位分忧,也未达到自己的目的,我这番回来,只是想向各位告别。”
红喜也摇摇头道:“江小师弟,你已经很厉害啦,虽然希望你跟着我们,可我能看出来你和惊川师父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江湖凶险,你多保重。”
“我和红喜打算多待两日,一来清点人口,二来再看能否寻得治病之法。”刁满客叹了口气,又道:“你……还准备找师父?”
江焰琅笑了笑:“不了,我会等他自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