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焰琅不动声色,宜宁这番话让他确认护法之间并不熟稔,他正欲开口避开这个话题,却听谢枕回道:“这般人物,总会令人艳羡又难以掌控,不过常宫主怎会让这样的人做护法?”
宜宁不以为意:“宫主本就是性子难以捉摸的人,就连亲近的人也难说清他的喜好,你不如问繁霜宫怎么在他手里也能活得井井有条。”
“这种问题还是留给你们自己问去吧,”谢枕回转头看向江焰琅,“可别把我的小客人给吓退了。”
这话题总算是止在此处,江焰琅不敢多话,直到随谢枕回来到商阁的暗间,烛火下陈列的武器出现在二人面前时,他才没忍住惊叹一声。
“和卜云山庄比起来,我的东西只是皮毛。”谢枕回随手拿了柄长剑,摇摇头道:“恐怕山庄这次会把峯鸣拿出来。”
宜宁看了一圈,听到这话回头道:“虽然峯鸣藏在卜子欢手中有点可惜,可当作头彩又是另一回事了。”
江焰琅把看得顺眼的刀都试了一试,可免不了和于惊川的那把对比,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他会的不止刀术,毕竟于惊川好像样样精通,教他时也不拘泥于其中一种,最终留给他的是那把模样不寻常的刀,如今却找不到一把能替代的。
“江少侠好眼光,”谢枕回的声音响起,在暗室中显得有些空灵,“你手里那把出自曾经闻名一时的师家,江湖上可能就剩下这一把刻有他们名章的刀了,这刀并不完美,但作为藏品却不赖。”
“师家?”
江焰琅不确定有没有听过这个宗门。
宜宁道:“师家啊……好久没听人提起过了,在江湖也是昙花一现,至今师家惨遭灭门的缘由也是谜题,没想到能再此见到遗物。”
“师家要是老老实实做他们的铁器生意,不碰利刃,不觊觎江湖名利,哪会落得这般下场。”谢枕回的声音无悲无喜,让人难以捉摸,“只怕没了我这藏品,再过个十年半载,再无人记得江湖中曾有师家存在。”
暗室内一时无话。
江焰琅悄然皱眉,他觉得气氛实在不好,谢枕回对生死的漠视好像激起了宜宁的敌意,尽管难以察觉,但江焰琅还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哎,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他小心翼翼地把刀放回刀架,轻呼一口气道:“如此珍贵的东西,我肯定是无缘珍藏了,现在全身的身家就一颗夜明珠,不知谢公子这里有没有最普通的那一种,我拿珠子跟你换。”
谢枕回转了眼,接着眯成一条缝:“好说。”
离开暗室,还未与宜宁告别他就匆匆离去了,江焰琅目送他离开,然后低头看着手中那柄没有任何雕饰的长刀,虽然它的重量和体态都称得上上品,可他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声。
江焰琅不止一次想过某日他能在江湖行侠仗义,旁人问起他的一切,他能爽快说一声都是于惊川给的。
如今这种境况,就连于惊川的名字他也不敢多提。
他就这么愁眉苦脸地回了住处,长情和易明松还在院子里,桌上一盘瓜子所剩无几,三个茶杯各执一方,明显在等他回来。
易明松没管他手里的新刀,见他出现的一瞬就蹦了起来,连拉带拽地把人安在了椅子上:“可算是回来了,长情公子非要与我商议局势,出力的都是你俩,我哪有什么能耐。”
长情笑道:“分明是三人荣辱与共的游戏,你怎么能把自己摘出去。”
“……看吧,他显然是在怪我拿了黑缨。”
易明松躲在江焰琅身后小声唠叨,但江焰琅并不这样认为,他看向长情道:“你有什么打算?”
“唔……不如我们先等两天。”
长情没说理由,江焰琅在易明松不赞成的目光下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易明松探头:“难道不是早点解决早点结束比较好么?”
“养精蓄锐,有何不可?”长情摇摇头,“我们小少爷刚才还说自己没能耐,现在就想给两个苦力出谋划策了?”
易明松:“……你们不会真的准备养精蓄锐吧?”
江焰琅转身朝他拱手:“那当然,有你在都不用亲自跑去邺清泽了,往后要多多辛苦你了,易大少爷。”
易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