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丽达猜测,案情或许是有天柳芝善丧心病狂将俞宗昶绑来烹煮,反被早有准备的俞宗昶反杀于此?
于是开始查看这里的痕迹。
餐桌上干干净净,明显被收拾过一番。
釜后倒是有一片朦胧的白纱,拨开后发现是类似厨房的地方,各色刀具俱全。
还竖着几个木架子和一堆麻绳。
此地的东西大多干净崭新,唯独这明显是用来绑人的木架子和麻绳,浸满陈年血迹,又不断有新的血渍晕染上去。并且磨损也很明显。
只是光看麻绳,就可想见当时情形之恶劣。
丽达情不自禁去摸那麻绳上的血迹,好像还能听见女人凄厉的惨叫,和沸腾汤水散发的更为致命芬芬的香气。
等等——釜里的汤水真的在沸腾。
而木架子上也真绑着一位相貌温婉的女子,衣衫半褪,昏迷不醒。
浓眉大眼气质正派且蓄着长须的中年男人一手掐着女子的下巴仔细端详,问:“羊昌,我怎么瞧着你选的人相貌有点眼熟呢?”
旁边长相堪称秀丽,但穿着俗气的精壮男子嗤笑一声,仰头看向中年男人:“我挑的还不是你府里的姬妾吗?别说我们高风亮节的柳先生纳人进门前,没想起来这女子有几分像章承祈之母柏氏?”
丽达左看看右瞧瞧,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这矮个子是地痞羊昌?
丽达倒也不是歧视矮子,毕竟她自己就是矮子……只是羊昌的整体形象与她脑补的满脸横肉黑老大不大相符。
柳芝善被怼了这么一句,有点灰溜溜地解释:“我彼时并未留心。”
羊昌上前拍掉柳芝善的手:“别废话,给我端盘子过来,刀也拿来。”
他扯了把昏迷女子的脸蛋,感叹道:“你养得倒是好,皮肉紧实。我可太馋这一口了,可是平常没有你那汤的话,怎么煮也不香。”
柳芝善把刀递到羊昌手边,乖顺地托着个白瓷盘子立在旁边等着。
闻言他说了句:“要是当时你没有把汤倒了,也不用特意来馋我这一口汤了。”
羊昌撇撇嘴:“我哪有你这么多花花肠子。”
随后他就专注于手上的刀,和面前的女子。
眼神闪闪发亮,像老虎盯住了他的猎物。
第一刀又轻又快,等女子痛醒过来时,白瓷盘子上早堆了许多薄薄的肉片,而她脸上一半红颜,一半枯骨。
女子开始尖叫、痛呼,求饶。
这只让两人的笑容加深了些。
柳芝善开口称赞:“羊兄手艺越发精湛了。”
羊昌否认道:“比不上我那死鬼老爹,他做了一辈子的屠户。我呢,也算是荒废了家里祖传的手艺,不过偶尔用来寻乐而已。”
女子在两人的闲聊中,声音渐弱,最终痛死过去,羊昌不满地啧了声:“太弱了些,骨头也不好看,丢进釜里当汤料算了。”
柳芝善表示赞同,他将剩下的骨头皮肉通通丢进釜中,正捧着那剔了一半肉的头颅发了会呆,就听自己的发妻颤抖着声音说:“嫣儿。”
面前遥遥站着的,可不就是俞宗昶吗。
扑通一声,那颗头颅掉进了汤里,半沉半浮。
丽达看着这个细眉杏眼,眉眼间带点忧愁,此时看上去不可置信的高挑美人,不知道她是怎么找来这个密室的。
至于为什么找来,丽达记得俞宗昶在信件中曾提过,有个叫嫣儿的女孩,与自己亲妹妹年纪相仿,又恰巧是同乡,俞宗昶待她比旁人亲厚一些。
在场唯一高兴的是羊昌,他舔舔牙齿,看着俞宗昶像看一盘店家额外送的菜品:“嫂夫人是循着香味进来的吗?既然来了,不如加入?”
柳芝善一看这小子就知道他馋劲犯了,立刻出声制止:“其他人都可以,但是她不行。”
羊昌早已经把俞宗昶绑上了,而俞宗昶也没想到被他们带走的人会直接成了肉汤,冲击之下之前做的说辞准备全都没用上。
羊昌拎着俞宗昶固定到架子上,指着柳芝善骂道:“她可什么都看见了,事到如今,你不要跟我说你对人家动了真情之类的鬼话。”
柳芝善无奈道:“当然不是,只是她毕竟是我的正妻,与那些无依无靠可以随意拿捏的姬妾不同。你放心,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也踏不出房门一步。”
羊昌勉强被说服,很是无趣地端走那盘肉,下到汤里煮了片刻,捞上来端到桌子前开始吃。
柳芝善紧随其后,生怕肉被煮老了。
俞宗昶看着釜里的半颗嫣儿,又盯着慢条斯理品尝肉片的柳芝善,终于缓过劲来,深觉人生越来越魔幻。
“……那母亲大人十二年前仙去,你与羊昌在卧房闲谈一夜,难不成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