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是风,”苏梦枕关上窗子,视线在屋内巡梭一圈,隐藏起无所寻获的失落,嘲弄般拍了拍白玉小枕,“雷纯离京已有两年,雷损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她。”
“六分半堂若真要履行婚约,公子准备如何应对?”杨无邪当然不赞成履行,这婚约横在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间,本就是极大的麻烦,偏偏苏梦枕落花有意,他是知道的,雷损也知道,不然聪明如苏梦枕,早该明白退婚是最好的选择。
是他不想。
——想娶雷损的女儿,但又不想认雷损这个岳丈,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更何况苏梦枕不止不想低雷损一头,还计划要杀了这个狡诈圆滑的雷总堂!
“此事先不急回信,”苏梦枕捡起地上的笔,将批至一半的文书归整回原位,“六分半堂那边反对结亲的也不在少数,何不趁此机会摸摸他们的态度。”
杨无邪领命离去,苏梦枕等了一会儿,室内寂然无声。
“汴京虽风光繁华,却总有一股陈腐气,她有心在外走走看看,倒也能逍遥自在些。”苏梦枕故意道,这还是第一次,他提及雷纯,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没有回应。
他要找的“人”要么不想被他看见,要么就是已经离开了这间屋子。
明明杨无邪推门前,椅子上的年轻人还替了他半天的工作,并劝道:“你该多休息的。”
做了鬼不用睡觉也无需喝药,这些天红衣苏梦枕逐渐适应了这样的自己,也曾对他苦中作乐般笑道:“如果我生前能如此该多好,这样就能做更多事了。”
但那时苏梦枕想的是,如果他还活着该多好。
那一瞬间,他真心希望像这样坐在他椅子上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年轻人。
这会让他以为自己能偷着拥有一个帮他,关心他,还血脉相连同名同姓的兄弟。
虽然苏梦枕有个很好的父亲,但他早早失去了母亲,也没有亲兄弟。
小寒山的红袖神尼是个好师父,同门的师弟师妹也很好,却无法成为他心中亲情的寄托。
可惜,他终究没有一个血脉相连又同名同姓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