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每七日便休沐两日。
小慈从林停云口中也知道田不满就算休假,路程遥远,也不会回家,而是留在书院学舍里留宿。
休沐日,林停云和一道约定好时间回了书院的学舍里找田不满。
“哪间学舍啊?”小慈问林停云。
林停云看了眼学舍号,道,“叁壹贰。”
小慈找到“三一二”。
“不满!”
学舍里空无一人,田不满正拿着一张湿布在擦拭窗棂。抬眼就看见穿着浅黄薄衫的小慈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其身后还站着握着一把黑剑的林停云,一身宝蓝锦袍,高挑俊朗。
田不满脸上既震惊又高兴。
“小慈,你怎么来了?”
好似自来了这里念书,就没有过朋友过来找过自己。田不满有些难过地想。
“你们怎么来了?”田不满急忙打开门。
“现在学舍里没什么人,这一层应该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你们过来是要做什么吗?”
小慈听出了他的不自信,直截了当说,“我们就是来找你的。”
有人能来陪陪他就可以了。田不满想。
“你们进来吧。”
“反正没什么人。”
小慈望了一眼林停云,走了进去。
望着学舍里,东西摆放得有些凌乱,但地板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小慈随意看了各个床铺,就看见了有着田不满木牌的床榻边上,整齐地放着一大叠学堂的学册。
这么多?不应该啊。
小慈随手拿起来翻来看看。
里面分别有五六个名字。
林停云全程蹙着眉,环顾了一圈。最后看到小慈在翻看什么东西,微微俯身在它脑后,同样在看。
林停云:“可恶!居然连自己的习册都要别人写。”
小慈:“就是!”
田不满听着他们两个,觉得唱戏一样一唱一和,觉得好好笑,又有些感动,笑眯眯地没脾气似地说,“最开始我也不愿意给他们写,但是后来还是算了,还是懒得招惹他们了。”
被欺负习惯以后,容忍程度也会随之提高。田不满解释,“其实只要我写完自己的那份,再替他们的改一点,眷抄一遍就可以了。”
林停云听着他还是一味忍让,就眉头止不住一跳,有些火大,“现在是五份,那以后,一旦没有人想写,就全都给你,五六十份,你还写得完吗?”
小慈对得寸进尺也深有感悟。以前在箕尾山被那些野兽欺负的时候,它一旦一直不反抗,选择忍让,它们就会变本加厉,从开始的抢它的东西,变成殴打它,逼它吃屎喝尿。
不过那时候小慈也很偏激,抱着打死了就打死的血性,后来那些野兽见从它身上捞不到更多的好处,要是欺负狠了,还会被疯猫子一样的小慈活活咬伤。
这才慢慢收敛。
田不满被林停云的话一时噎住,“我……我……”
“可我不帮他们写,他们就打我,这两个对比,我觉得写写习册也没什么。”
田不满难得脸上有了一点苦色,像是在缓缓思考这些年的经历,“到时候太多了写不完,大不了再被打,反正都是在熬。”
小慈的心蓦地梗了一下。
反正都是在熬。
小慈想起它幼时在箕尾山、在各处乡下流浪觅食的日子,想起它在玉兰苑,在一个一成不变的地方待了差不多两年,反抗被血螻打到脸出血,掰折手腕。
自知痛苦才会用熬这个字来形容。
小慈不禁有些可怜他,“我…我们都在想办法帮你。”
“不会一直需要你熬的。”
田不满心里热热地,眼里有浅浅的泪光,笑着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帮我?”
田不满听了小慈的话,扬起脸,“这样真的可以吗?”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林停云反问。
“就算你现在身上有伤,到时候争论,没有实际的证据,他们也只会不承认。”
小慈也点点头。
“那好。”田不满也点头,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田不满舔了舔唇,以为他们准备要走了,“谢谢你们。”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在休沐日来找我。我真的特别开心。”
小慈:“没关系,其实我住的地方离这里蛮近的,要是你会御剑,可能半柱香都不用。”
小慈知道被孤立的感觉不好受,“下午我去后山捉鱼,打山鸡,你要来吗?”
田不满连连点头。
林停云:“你会弄?”
小慈白他一眼,“废话。”
林停云哧哧笑了几声。
“去玩不带我??我也要去。”
“诶,说实话,既然就在寻墨山附近,带我去你家坐坐呗。”林停云说道。
林停云听闻它这同桌,入学时可是大名鼎鼎的沈禹疏领着去见夫子的,而小慈又说它孤儿又有一哥哥,这哥哥不就是沈禹疏吧。
虽然不知道是那门子哥哥。
但应该不是那种关系。林停云看着小慈,才到他的肩膀,虽然或许是他长得高,但瞧着他这同桌就一点不像明德堂的,像初入近思堂的。
沈禹疏,可没听说有什么相好、龙阳之癖。
小慈很愉快地答应了,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人陪它。
“可以啊,都来吧,我家里有厨房。”
“不过我得问问我哥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