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痕说他在学校打杂,次日沈序就留了心,可是大半天都过去了,就是没瞧见人影,不免有点丧气。
蒋柏宸瞅着他那心不在焉的神情,半是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了?感觉你惦记着什么一样。”
“哦,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说他也在这里。”沈序说,窗外的树影无视玻璃的阻挡,晃悠悠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蒋柏宸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沈序,像没得到心爱的玩伴一样的小孩,满满的失落感,不由的好笑:“你同我说说他,我帮你一起注意呢?”
其实这地方也不是特别大,只要凑巧两个人都不忙就能碰到的事,他这么说,只是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沈序的嘴角轻轻上扬,眸子里含着明媚的光:“他叫燕痕,特别特别好看,就是不爱笑,看上去可冷清的一个人了。”
“多好看呐?”蒋柏宸一直以为沈序出落的样子就很好看了,温润如玉,说话的时候自带三分笑意,所以他不太能想出沈序天天对着自己的脸还能夸别人。
沈序认真道:“我可没有说胡话啊,你看见就知道了。”略一停顿,又说:“而且,他也不只有脸吸引人的。”
“对你很独特啊。”蒋柏宸也忍不住笑,“我也想见一见了。”说完这话,又一指桌上的课本,道:“可是后面我有课,没准你俩就在这个空档见着了。”
“还有以后。”
也许是借着蒋柏宸的话,蒋柏宸走了没多久,沈序一个人无聊,正拿着笔在书上圈圈画画,一个人影忽的投下来,挡住了光。
燕痕本是忙着的,一撇眼就瞧见了沈序。他是想早点遇到沈序的,就是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手上的活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天起,沈序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目光,要是沈序笑一下,他的世界就好像天光大亮。
这是怎么回事?
沈序也恰好在这个瞬间抬头往过来,窗边人挡了他的光,落了一片影子,他想看看是谁。
“……燕痕?”
可算碰见了人,沈序推开窗,笑意吟吟的瞧着他:“刚刚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能遇见呢,这就来了。”
燕痕捏紧了手上的布,心头泛起涟漪,眼里都亮起了浅浅的笑:“你在等我?”
“想见你啊。”沈序不假思索道,没觉得这话藏着的暧昧,“所以就等你了。”
本来是去问了的,可人家说他只能说燕痕去干了什么,进度到哪了他不清楚,他不管这些,活干完了算事。
“哪管到那么多?什么年代呢,还搞那么精细。”那人摊着手,一副我就这样又能咋办的模样,“又不是人人都是富家公子哥。”
这人本来是无业游民的,什么也不会,靠了人才招进来管这些事的,每天就往那一坐,剩下就是等着拿钱过日子。
无奈,沈序只好回去了。
燕痕很喜欢沈序的回答,红晕悄悄染了耳垂。沈序瞧着他这副样子,藏不住笑,问:“怎么总是害羞啊?我可没说什么混账话。”
听他这么一讲,燕痕局促的揉了揉耳垂,轻轻瞅他一眼,说:“才不是害羞。”
谁叫你那样说话的?
沈序对上他的视线,可疑的顿了一下,然后轻咳一声,移开视线说:“我这儿有几颗糖。”说着就摸出两颗糖来,递给燕痕:“分你两块。”
燕痕一摇手,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沈序抓住他的手的动作打断,呆呆的看着沈序把糖果放到手心里。
“就是糖而已。”沈序一笑,“我给的东西,你总不能哪个都拒了吧?”
“……你想要花吗?”燕痕犹豫着说,“我瞧见别人会送,本来是想直接给的,但……我怕你不喜欢。”
因为那就是一些很小很小的花,不像别人送的那样漂亮。
“想要呀,上次就想要了,担心你舍不得呢。”沈序温声说。燕痕收下了糖,认真道:“等春天,春天的话更好看。”
“好。”
两人没能唠多久,燕痕还有活要做,只好暂时分开了。沈序瞧着人走了,才关上窗,残留的笑意怎么也褪不去。
他本来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光透进来落在他的侧脸,眼里星星点点的笑意恍如春风,明晃晃的勾人魂。
刚巧日本军方新下派的人路过这间办公室,一扫眼就注意到这与众不同的角落,目光在他脸上多留了一阵。
这是个俏丽的女人,和其他的日本女人温柔怯懦的样不同,她的眼里藏不住野心,眉宇间一股傲气,笔直的站着,凭空生出压迫感。
上次学校里发生的动乱,她是听说了的,上面不满意上一个处理这件事的人,给撤职了,要换人。本来上面要派的是那个新投靠的一天到晚笑眯眯的家伙,说中国人更了解怎么治理自己。
但是她给揽下来了。
那家伙太恶心了,叛了国,还笑的春风得意。除此之外,还到处追捕他那个弟弟。让这家伙来管,只怕会越管越乱。
沈序感觉到这目光了,一抬眸对上这个女人的视线,不由的蹙眉,敛了笑意。那女人反倒一挑眉,唇边漾起一抹笑。
她旁边的人会看眼色,立马献殷勤道:“那个人叫沈序。”
沈序?
女人抿唇一笑,她听梅梁新说过,原来是个这样的人物,被那个蠢货说的,她还以为就是个温柔懦弱的富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