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悉没正面回答,只嘴角一勾:“看来我说的话都听进去了。”
“你放我下来。”
“凭什么?”
周在思鼓了鼓嘴,差点气笑了。
拜托,你强抱我还问我凭什么,讲不讲道理啊!
“先洗漱,”周在思刚起床脸总是白的吓人,看她面上好不容易染了点粉润,王悉便停止逗弄,说,“吃完饭再和你算账。”
昨天他也是有点昏了头,本来是要办正事,结果办到床上去了。
周在思也不说话,示威一样将盘在男人腰间的腿耷拉了下去。
洗漱完说什么都不肯挨着王悉,饭也吃得别扭,要不是王悉喂药一样硬塞了一些炒蛋和芝士,周在思怕是头一甩直接跑了,看什么都不要吃。
摸了摸小肚子,估摸着大概有个八分饱,王悉便没再管她了。
衣服穿好,隔壁一屋子的人鱼贯而入。
场面也是有点壮观。
一个个犹如攻城丧尸,满屋飘着的咖啡香都唤不醒这群熬了大夜的精英,唯独早上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小律师还能说句完整的话,从包里掏出文件递给王悉。
“王总,关于周小姐的手续,您可以看一下......”
别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当事人周小姐,师父耳提面命钉死了要他直接交给王总他能怎么办。
再往下也没有能拉来垫背的了,他可不想职业生涯刚开始就结束。
里面不光是关于周在思,还有一份拟好了的关于付小勇的文件。
王悉翻完了前面,看到付小勇这三个字,眉头都没跳一下,面上没有一丝异样地通篇看到底,眼神淡淡的,似乎还算过关:“可以,不错。”
丧尸团集体松了口气。没白鏖战一宿。
不错什么啊不错,周在思心里击鼓鸣冤状告南天门,我的文件我自己都不能看一眼啊......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直接反驳他。
只好等人都走了再说。
这时,一位看似老成的律师又单拎出一份纸质报告递给王悉,大约是认为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除周在思以外的当事人,都可以当成交易或手段放在台面上直来直去的审判,因此他的神色带了一丝轻佻。
周在思这次很是不避嫌地看了一眼。
只那一眼,她便冻住了。
是付小勇的诊断证明。
清清楚楚写着他确诊了躁郁症。国内知名三甲医院,医生落款刚劲有力,一项项检查细密规范,合情合理。
鬼使神差地,周在思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声音很轻,但却如同银针扎在纸上,戳穿了这一刻的平衡。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自然也就没看到王悉与律师微妙的对视。
律师们不知是何时走掉的。
有备而来,匆匆离去,整个房间又只剩下王悉与她。
其实她并不关心付小勇是不是真的有躁郁症,病情又到了哪种程度,她关心的是,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到底是不是有备而来。
如果付小勇有了“躁郁症”,那么他自己知道吗?
还是说,他知不知道其实并不重要,因为这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只有他本人无法更改。
“周在思,看着我。”
周在思带了些敌意看着他。
这是王悉最不能接受的。她明知故犯。
但王悉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不可能再为了外人和她置气,眼神沉而黑,甚至有些严肃:“作假。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未必不是。周在思在心里说。
这一刻,她悲哀地发现,她是讨厌这些看不见的规则,但她更见不得王悉被疯子报复。
即便她知道这很难,疯子和他比都显得过于手无寸铁,但她依然无法想象那些肮脏事由他再承受一次。
那比她自己经历还要难受。
于是她说:“这是最后一次,我答应你。”
她不要他再担惊受怕,也不愿再看他为了她用手段。
哪怕舍弃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王悉听到这话不是不意外的。他神色不掩惊讶,细细打量着她,似乎是在判断这话的真伪:“昨天不是还为了这个和我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