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拟埋头扒拉饭:“嗯嗯,都行,随你。”
“你们单位给你放了病假,还是先不去了吧?去了又得给你拽走干活。”
“好。”方可拟不抬头。
宋悯抬眸看他一眼:“警校应该不让随便进?你要不要去我们学校看看,你也经常去。”
方可拟点头:“可以。”
像个磕头虫。除了点头什么也不会。
宋悯在桌子底下踢了方可拟一脚,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从碗里抬起头来看他。
宋悯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两个酒窝在腮边绽开:“不好意思,不小心踢到你了,疼不疼?”
“不疼。”方可拟摇头。
又变成了摇头虫。
阿姨做的糖醋小排入口即化,用筷子一剔骨头就从肉上脱离。宋悯仗着方可拟不抬头,旁若无人地搞小动作。
他把排骨中间的骨头取出,一粒一粒地往里塞藤椒鸡里的藤椒。
“快吃,”他夹到方可拟碗里,“补补身子。”
方可拟不疑有他,夹起来放进嘴里。下一秒,酸爽的藤椒味直冲天灵盖。
“咳咳咳咳咳……”
宋悯把手边的水杯递给他:“怎么了?吃到藤椒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阿姨悠悠走远。
把嘴里的藤椒连带排骨全数吐进垃圾桶,方可拟接过被子猛灌了一整杯水,才找回了舌头的知觉。
“怎么样?还麻吗?”宋悯皱着眉关心他。
“没事了。”方可拟放下水杯狂摆手。
他提起筷子,才发现自己这边多了一个长得一样的玻璃杯。
他刚才用的是宋悯的杯子……
这是不是叫间接接吻?
宋悯眼睁睁地看着被藤椒搞得满脸通红的方可拟突然变成了红种人,从耳朵根红到脖子,还大有一路往下蔓延的趋势。
“你对藤椒不过敏啊,”他一着急,动作不过脑,手臂直接越过餐桌扯开了方可拟的领口,“我看看有没有起红疹。”
方可拟慌忙后撤,身下的椅子与木地板摩擦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他两只手护在胸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黄花大闺男。而宋悯是仗着权势调戏人的纨绔。
纨绔本人好笑地收回手,问:“痒不痒?”
“不痒不痒,不是过敏。”
经过一段小插曲,方可拟的魂儿总算回到了身体了。宋悯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不像傻子的正常老公,也老实下来。
·
“18届,”方可拟看着眼前的荣誉栏,“你比我小两岁啊,我是16届的。”
宋悯耸耸肩,早知道不带方可拟到这儿来了。他还没占到方可拟叫“哥哥”的便宜呢。
大意了。
“能贴在校友栏里,看来宋学弟很优秀啊。”方可拟果然很臭屁地在炫耀他大的那两岁。
“嗯哼,”宋悯骄矜地抬着下巴,“也不看看我捐了多少钱。”
话音落,他又怕方可拟觉得他就剩钱了,说:“我们学院楼光荣榜也贴着呢。”
“和这张一样?”
“不是,那是上学的时候拍的。”
“去看看去看看,”方可拟拽着宋悯,走了两步又回头讪讪地问,“往哪边走啊?”
“傻子。”
也不知道怎么考上警校的。
宋悯心里这么吐槽着,悄悄攥住方可拟的手。
宋悯读书的时候,金融就是最有钱的学院,占着学校里最大的教学楼和最佳的地理位置。
背靠着人造的小山,正门对着一片校园里最大的人工湖。
金融学院已经退休的老院长还跟人工湖里的原住民大白鹅英勇搏斗过。宋悯不巧,正是围观群众之一。
“理解,”方可拟表示对老院长的敬重和佩服,“大鹅叨人可疼了。”
“真的假的?”宋悯没跟鹅打过交道,每次遇到排着队走来走去的大白鹅都会避开——他有点害怕这种带喙的东西。
“真的,农村还有养鹅来看家护院的呢。”方可拟抻着脖子往湖中心看,没看到鹅的影子。
“现在还有鹅吗?”
“有,前两年校庆还添了一对黑天鹅呢。”校园的生态不错,湖面上有不少吸引来的不知名水鸟,时不时从芦苇丛里蹿出来。
“以前我上学的时候,它们总是跟在一个校工后边,可能去别处玩了吧。”宋悯解释道。
方可拟听见黑天鹅,兴致更好了:“我还没见过黑天鹅呢。”
“要看你自己看,我才不看呢。”宋悯往左一步,作出要跟方可拟保持距离的样子。
“为什么?”方可拟凑近看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害怕呀?”
“胡说!”宋悯梗着脖子,“看就看,我看过的鹅比你吃过的鹅都多!”
方可拟噗嗤一声笑出来:“那肯定,炖大鹅是东北菜,我是南方人。”
也许是方可拟想见到黑天鹅的心过于恳切了,两个人顺着湖边走了不到一百步,就听到大鹅的声音传过来。
“它们在诶!”方可拟惊喜地说。
宋悯抿抿嘴,悄悄往方可拟身后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