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莹气得直锤胸口。
她长到这个岁数头一回看见“放夫书”。
姜燕莹:“去,喊柳大人和柳夫人过来。”
裴云徵从中劝了几句,见二位山大王却吵越来劲,这两位自始至终都没问问他的意见,整得她俩是夫妻似的。
他干脆抱臂在旁,懒得再劝。
不一会儿,和离的戏台子搭起来了。
再过了一会儿,平日里与姜燕莹相好的几位夫人带着他们的丈夫陆续来到将军府给他们俩两家和离做个见证。
在大幽和离先是要夫妻同意,然后双方家长同意,再将签好的和离书拿到官府做备案,走了这个流程,夫妻俩便各生欢喜,各奔东西。
大理寺卿钟炎原本在自己家院子里喂鲤鱼,听到来人说将军府那两位正在闹和离,叫他去主持。
Duang~
他放下饲料缸,扭头就跑。
这浑水谁爱搅合谁去搅合,反正他不去。
他刚翻出院子便迎面撞上了柳怀素,这回跑是跑不掉了。
他被请上了将军府的上座,左右两边坐着的分别是兵部尚书柳怀素和将军夫人,再往下望去坐着的皆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有的比他官阶都要高许多。
放在平日能坐在上位让这些人仰望的只有皇帝,他不免擦了擦汗。
姜燕莹率先开口:“钟大人,今日我将军府决定休妻,你来判判案子。”
大理寺卿心道和离便和离,怎还闹得要打官司的地步?
大理寺卿颤颤巍巍道:“非得要休妻吗?夫妻俩打架那是常有的事儿,我见贤侄与侄媳妇倒般配得很,你们两家不如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
柳怀素挥了挥袖子,叫人将柳砚词写好的“放夫书”递了上去。
他说道:“我们尚书府是体面人家,不像某些人动不动休啊休啊的挂在嘴里,念在俩孩子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份上,就算有天大的仇怨,也该和和气气的分开,你们说是不是?拿了这封放夫书,体面和离去吧。”
若是没有这封“放夫书”,姜燕莹是很乐意和离,但现在柳家吧放夫书甩到她脸上了,就是在等同于打将军府的脸,她说什么都不肯。
“你女儿犯有七出之罪,只能被休。”
柳怀素:“敢问,犯了哪七出?”
“不敬父母,满口胡言乱语。”
“敢问,她如何不敬父母,如何胡言乱语?”
姜燕莹将柳砚词搬离将军府说得那番话搬了出来,问道:“你们不觉得荒唐吗?”
柳怀素道:“这也叫荒唐?我闺女哪句说错了呢?女儿在家时被我们捧在手心里养大,怎么嫁去别人家就要受这个限制那个限制了?”
“自古.....”
不等姜燕莹将话说完,柳怀素打断她:“别跟我提自古,自古我柳家生得女儿就是这般霸道,你们裴家受得起就受,受不起就和离,至于休妻你们想都别想。”
他撑着椅子道:“硬要找茬,也应当是我们找你们的茬。”
姜燕莹:“我家有何错?自你家闺女嫁进我们将军府以后,除了睡觉看话本子,一件正经事没有做过,还是我儿每日给她端茶倒水,日日挨她毒打不止,近日还给她当起厨子来了,如此彪悍。”
“我闺女有逼迫女婿去做这些吗?”
柳砚词摇了摇头。
“女婿做这些可有觉得委屈?”
裴云徵摇了摇头。
柳怀素翘着二郎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当娘的着急上什么火?”
“我记得大幽有律法有言,若是婚姻双方有人犯了骗婚罪,是可以直接被强制和离的吧?”
“柳狐狸,你给我说清楚,我们俩家谁犯了骗婚罪?”
“律法有言,两方结亲时必须要坦诚布公说明双方家底情况,若有一丝隐瞒视为骗婚,我记得你们家在淮水住过....”
姜燕莹抬手打断:“罢了,和离便和离。”
大理寺卿将目光投向下面的年轻夫妻,问道:“你们可有异议。”
柳砚词双手抱臂,拿脚勾了个凳子坐下。
“没异议。”
大理寺卿又将目光头像裴云徵:“贤侄呢?”
裴云徵揉着太阳穴道:“待财产分配一事说清后,我娘若是没异议,那我也没异议。”
姜燕莹回道:“财产一事好说,柳家的嫁妆尽数带回去便是,另外再赔付三百亩地和东街的十几间铺子与你们,你们看如何?”
柳怀素回道:“怕是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