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即便殒命于此,都要替兄长报了这仇,想到此节,沈震烨挺直身躯,舒展的眉目里戾气横生,“还债吧!”说完,他一个箭步冲向黑衣女子,与她缠斗在一处。
沈震烨的十余名随从被黑衣蒙面人围攻,不一会儿就失去了战斗力,寡不敌众,败势很明显。
沈震烨身形颀长强健,两只眼睛放出野兽的光,动作迅猛招招狠辣,打法不要命,有同归于尽的阵势。
黑衣女子被步步紧逼,诧异无沈震烨的武力,奈何她越打越吃力,渐渐不敌。
“果然沈家人惯会装模作样!你今日必然死在此处,我不会给大梁朝留下一头猛虎!”
”少废话,拿命来!”
黑衣女子渐渐不敌,大喊了一声:“抢山河图,毁尸!”
五六名黑衣蒙面人立即冲向棺材,合力将棺材掀翻,将沈震泽的尸身弄到了地上。
几人翻找了一会儿,没能找到传闻中的图纸,便使力挥刀,一会儿的功夫,沈震泽的身体就支离破碎了。
沈震烨看着兄长仰倒在泥水里的尸身,心中愤懑不已,目眦俱裂,想过去阻止,但分身乏术。
黑衣女子趁沈震烨分神之际,一剑袭向他的后背,他极力翻身反击,却被越来越多的人围攻。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一点痛都不觉得,持续厮杀。
正在要紧关头,远处传来了哨声,那是西凉独有的牛角号。
黑衣女子知道必须要撤了,她不能耽误了主子的行程。
没有想到沈震烨的武功这么厉害,她本想速战速决,不成想却被沈震烨拖住了。
“这回算我栽了,他日狭路相逢,走着瞧。”说完跳上座骑,带着队伍急匆匆地走了。
没了打斗声,只留下了一片寂静,沈震烨拼命提着的一口气散了,颓然地倒在地上。
我为什么要活着?沈震烨这样问自己。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在昏过去前,想到了祖父,父亲和大哥,他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让他当这个纨绔。
“二叔!”他好像听到了沈念在喊他。
是了,他又想到了安庆侯府的孤儿寡母,他这纨绔,必须当下去,也要活下去。
可是,他还有命当这个纨绔吗?
因为失血过多,加上淋雨,沈震烨开始发冷脱力,感觉自己正在死去,最后失去了意识。
一辆骡车碾过脚印混乱的泥地,车身忽然颠簸了一下,车厢里的女子双手抵在车壁缓下摇晃势头。
车中坐的正是陆攸宁,明日四月初八浴佛节,因此,即使今天下着瓢泼大雨,她也要赶到兰因寺,不能耽误了祈福的吉时。
座驾上的保全隔着车帘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陆攸宁回:“我没事,怎么回事?车怎么停下来了?”
“有一队运送棺材的队伍仿佛遇上了匪徒,被灭口了。”
陆攸宁推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标志安庆侯府的旗子倒在地上,棺材已被掀翻,溅满了泥水,想必这就是沈府大公子的棺椁。
她心里隐隐生出了一股同情,少年英雄,曾经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竟落得这种下场。
陆攸宁走下车来,吩咐保全道:“先去看看有没有活着的?另外,这里离咱们庄子上不远,你一会去庄子里雇上十个人、两辆马车过来。”
晴云惊呼一声,“小姐,那边有个人手动了一下,还活着!”
陆攸宁走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身上布满了伤痕,脸色白得几近透明,嘴唇毫无血色,他静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死亡。
这人她认识,单枪匹马北上的沈震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