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宁吩咐晴云,“你与我一起把他弄到车上去。”
“小姐。”保全过来禀报,“除了马车上的公子,再没有人活着了,另外,棺材的躺着的那位,已经被砍的面目全非了。”
“收拾好棺材,把他放进去吧。对了,车上有件雍也的新衣,先给他穿上再入棺。”
晴云问:“小姐,棺材如何处置?总不能跟着我们去寺里吧?”
“等庄子上的人过来后,先和其他人一起,送去义庄吧。”
沈震烨再次醒来,已经是十日后了,照顾他的一个小和尚告诉他,是浴佛节来寺里祈福的女菩萨救了他,喂药,上药,擦身,女菩萨照顾了他近十天。
沈震烨问:“她人呢?”
小和尚答:“昨日已经下山了,她让我告诉你,你大哥和十余位侍卫,都被安置在柳林庄子上的义庄里了,对了,女菩萨还给你哥哥他们抄了几卷经呢。”
“你可知她是谁?”
小和尚摇头:“不知道,她去年来,今年也来,来了就在这住十日左右,抄经祈福。”
过了一日,小和尚领了一个陌生的小厮过来问:“我们姑娘丢了一枚玉饰,不知施主是否捡到?”
沈震烨确实在床边捡到了一枚碧玉狐狸玉饰,问道:“你们姑娘是谁?”
小厮回道:“是倚红楼里的善善姑娘。”
沈震烨笑:“你回去告诉你们姑娘,不日我将登门拜访,亲手将玉饰给她,顺便答谢她的救命之恩。”
小厮一脸疑惑地走了,善善姑娘可没有救过人啊。
自此,他把心思都放在善善心上,整日里醉生梦死,堕落地活着,忘了仇恨,只享受着安逸,纨绔当的越来越合格,有时候竟然觉得,如此活着,也不算差。
年少时对陆攸宁的那份朦胧的情谊,也被隐藏在了心里,再不见天日。
天空一道惊雷,恍如天公震怒,把沈震烨从以往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是他一叶障目,错人了恩人。
是他瞻前顾后,违心忘情。
是他由得她窘迫地活着,不闻不问!
是他掩耳盗铃,为了当好一个纨绔,丢弃了心中最纯真的情感。
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她做人的妾室,可是悔之晚矣?
大雨骤临,转瞬就有了滂沱之势,雨幕无边无际,前路难辨,似乎要把他困在这里。
他进退维谷,进一步是拉佳人入泥潭的不忍,退一步是错过佳人的遗憾。
最后,占有欲占了上风,但他还想把一切交给天意。
沈震烨策马驶向兰因寺的方向,他不确定上天给不给他一个机会。
他凭着一股莫名升起的希冀往前走,不知骑了多久,群山之中中隐约出现了一座恢宏的庙宇。
上京城西郊的兰因寺,大雄宝殿分外恢宏,殿中供奉的佛祖正悲悯地俯视众生。
大殿上香火缭绕,沈震烨虔诚地跪在蒲团上,闭上眼睛。
德隆望尊的住持方丈缓步过来,“施主心中似有万千心事。”
“方丈有礼,我如今的处境,犹如身处荆棘之中,不动不伤,我若不想受伤,就要被荆棘束缚,身困牢笼,我是不是该挣扎一番,即使鲜血淋漓?”
“阿弥陀佛,施主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寻问天意一个契机而已。”说完,方丈把一个签桶递给他,“求个签吧。”
沈震烨摇晃签筒,一起一落的嚓嚓声响起,须臾,一支灵签落在地上,沈震烨拾起,阅视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