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梨蛾从他们两个身上都嗅不到什么同族的气息,但说不定是人家隐藏了真实身份什么的,毕竟按照夫子的说法,在外面生活还是挺辛苦的。
一旦想到对方说不定是同族,梨蛾的敌意就消散了大半,甚至还产生了好奇和向往,厉害的大妖在外面是怎么生活的?
梨蛾如今也不过十一岁,却有着远超同辈的法术天赋,换算成人族修士的话,当归想了想,他好像也不认识几个人族修士,但应该是很有天分的意思,也怪不得衔蝉这么看重她。
若是这个孩子能够成长为像乌衣那样能坐镇一方的大妖,说不定剩下的妖族后裔也能不再疲于奔命了。
梨蛾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满含期待的眼神了,她往后缩了缩脖子,就算是衔蝉婆婆的贵客她也觉得有些生气,她鼓起勇气,反问道:“看我做什么?你们是不是想来取走那把长剑的?”
长剑的存在在寒江天里虽说不算秘密,但也算是个无人知晓的事情,无需提起,梨蛾会知道长剑的事情,当归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梨蛾作为被寄予厚望的小辈,衔蝉会告诉她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
梨蛾见他没有回答,又继续说:“我告诉你们哦,那把剑可不是很轻松就能拔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是你们可别想就这么轻易带走。”
她说得认真,听语气好像还威胁起来了,只可惜配合她那故作严肃的脸,效果大打折扣,不是很有威胁,反而有些好笑。
但也说明了她其实并不知道寒江天开辟的真相,更不知道那把长剑的重要性。
面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当归忽然有了某种必须挺身而出的责任感,他也双手抱臂,端起了架子,学着乌衣的语气,试图使自己的话听上去有一点压迫感:“是吗?但我若是想要取走那把长剑,你觉得你能阻止我吗?”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让被模仿的人都为之侧目。
梨蛾被他吓到了,也被他说服了,她好像,的确没办法阻止对方,她已经连续两次被对方抓了个现形,最引以为傲的能力好像一无是处,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坏人的话,她什么也做不到。
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愤怒,梨蛾噙着泪,咬住下唇,她才不要在坏人面前哭出来,太丢脸了,这种想把对方揍一顿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太憋屈了。
没想到当归平时不发挥,装一次就超常发挥,乌衣犹豫了片刻,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能唱一次白脸:“别欺负她了,这个年龄的孩子听不进去什么教导的。”
就是红脸唱多了一时半会也转变不过来,说话还是不是很好听。
不过成功让梨蛾把噙住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她现在更加气恼:“我哪里听不进去了!夫子都说我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她教的法术其他人要一个月才能学会,我三天就会了!”
当归忍不住追问:“那剩下的日子呢?”
梨蛾挺直胸膛,理直气壮:“睡觉啊。”
当归:“......”
也是,从来都只考虑到了天分问题,可天分也不是坐着就能自己涨修为的,天之骄子也得刻苦才行,他也大概直到衔蝉口中的“不成气候”是为什么了。
要让一个从小生活在寒江天内的孩童明白刻苦学习的重要性还是挺难的,毕竟没有天分的妖族年轻人可以理所当然地不思进取,在这种氛围中长大的梨蛾耳濡目染,也不会想得多深刻,更何况对一个尚且年幼的孩童委以重任,还是太过苛刻了点。
虽然常常被夫子批说怠惰,但梨蛾对自己的法术是自信满满,如今接连受挫,她也有点不服气,连忙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凡是生灵,便有灵魂,灵魂既凝,则是神魂,妖族也不例外,与习惯隐藏锋芒的人族修士不同,妖族的习惯是不加掩饰,甚至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威压释放出去,震慑四方。也是如此,他们并不精通于隐藏自身行踪,像梨蛾这样专精潜入和逃跑的倒是少数。
当归从未如此明显地感受到神魂之间的差距,远低于他的境界的其他人在他眼中无所遁形,他不仅知道梨蛾偷偷溜了上来,还知道她什么时候溜了上来,甚至在二楼楼梯上差点摔了一跤。
察觉到她那小小的胜负心,当归觉得这似乎是个好机会,他回想起在闲月城的时候,纪子实也试图用他洞虚境界的神魂制造威压镇压自己,他便也试图如法炮制,让梨蛾直观感受一下差距。
就像是被毒蛇或者老鹰锁定,无法摆脱,梨蛾只觉得毛骨悚然,强烈的濒死感让她寒毛乍起,双爪隐隐有兽化的迹象,她朝着当归龇牙咧嘴,如临大敌。
坏了,好像没把握得好程度。当归立马收手,但受到了极大惊吓的梨蛾已经化作紫貂,一溜烟地跑没影了,这次倒是挺快的。
虽然是好心,但好像办了坏事,当归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追上去好好道个歉,还是会把孩子吓得更狠。
乌衣旁观了这场闹剧,对于当归的行为略有些惊讶,但他注意到了更值得惊讶的事情:“你的神魂,比起之前似乎更加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