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时鸢当即抽出符纸向前一掷,符纸腾空,符纸金字光芒投下。
眼前一幕,就连见多识广的柳仙也看的瞠目结舌。
真是百鬼夜行,在符咒金字的光下,无处遁形。
这些邪祟似看不见时鸢,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自如穿梭墙壁。
时鸢认出了其中一名小鬼,拎起他的衣领,“你为何在此?”
时鸢记得不久前曾给其做了往生法事。
这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小皇子,七岁时,不慎溺水。
“判官大人?”小鬼听出了声音,四处张望,“真是判官大人?”
时鸢掌心拂过他的眼,“现在可能看见?”
小鬼一见到判官,普通一声跪下,“见过判官大人。”
“你不是入了轮回么,为何还在徘徊,跟个孤魂野鬼似的。”
小鬼苦笑,随后四处张望着,后怕地将时鸢快速拉到园外,“判官大人,这皇宫将有大灾,你赶紧跑路吧。”
“此话怎讲?”时鸢冷哼一声,“我可是判官,某个角度来说,渡越多的鬼说不定我还能早日飞升,活来了跑什么跑?”
“判官有所不知,”小鬼靠近了些,“前日后宫有个才人闯了祸,将镇压的魔头给放出来了。”
“魔头?”时鸢不解。
“是啊,这霓裳宫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哦?说来听听?”一听霓裳宫时鸢登时来了兴致,果真跟这国师有关。
“你可知每到夜晚就有人诵经是为何?”
“诵经?”时鸢想起在太医院醒来耳畔回响的诵经声。
“没错,”小皇子讳莫如深,“这都是国师的手段,为的是镇压底下的魔头。”
“国师难道不是最大的魔头么?”时鸢冷笑,“还有那个什么野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呀,此刻肯定焦头烂额喽。”小皇子有些幸灾乐祸,“那个才人现在死不死活不活的。”
“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时鸢抬起手照着小皇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卖什么关子?快说!”
“好好好!判官大人您别急嘛,我说我说。”小皇子捂着脑袋,吃痛得龇牙咧嘴。
“霓裳宫的婉才人误入了禁地,破坏了镇压魔头的阵法,巧的是,国师回吴峤忙他的祈福盛典去了,除了他,无人能镇这魔头,这正好给了魔头生机,这魔头嗜人心,从老巢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将这才人的心给剜了去。”
“这么大的事怎么宫里都没动静?”时鸢疑惑,“死了个才人,都没人查么?”
时鸢刚说完,才想起魏长风。
兴许他就是奉命进宫查案。
“野姑怕把事闹大,就编了个宫女上吊之事掩盖过去。”小皇子说完,一脸青色,似看到了什么可怖的画面。
“别怕,他们找不到你,”时鸢揽过他的肩膀。
循着小皇子的视线看去,时鸢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的黄黎。
“黄黎?!”时鸢说着欲上前唤她,唤了几声,黄黎似听不见般,不为所动,依然蜷缩在角落,怯生生看着来往的孤魂。
“判官认识?”小皇子疑惑。
“我收编的小鬼,帮我干活的。”时鸢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试图将黄黎搀扶起,手伸过去,却径直从嫁衣女鬼的身上穿了过去。
怎会如此?时鸢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柳仙。
柳仙幻了真身,还未靠近嫁衣女鬼的脚边,就如触电般弹了回来。
“原是判官的人,魔头逃出后,为了尽快恢复法力,除了剜活人的心,就是四处啖食鬼怪,这姐姐被抓后逃出来了,却被困在此地,据说她是唯一一个能逃出魔头魔爪的鬼怪,魔头吸食其魂魄后又痛苦地吐了出来,她身上有护法。”
时鸢闻此,心稍微沉了沉,她日常做功,都有回向给柳仙跟黄黎,冥冥中也助了他们。
柳仙:这魔头可是集万千种邪祟之大成,鬼怪中的蛊王,灭了他不难,不过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时鸢:目前既伤不了黄黎,此事应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
“判官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当心啊。”小皇子一脸担忧。
“你还知道些什么?”时鸢见这栽倒在树根处的嬷嬷应该要醒了。
“这被剜了心的才人据说附体身侧的亲侍宫女,这宫女如今不知在何处,魔头也在寻她,若魔头寻到了她,那这皇宫可就是生灵涂炭了,要死不少人了。”
“你跟我说这干什么?”时鸢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正好不用我动手了,这狗皇帝早该死了。”
小皇子摊开手,而后匿了人形。
柳仙:看到他背后的线了吗?
“线?”时鸢回想着。
“这小鬼早就是个空壳了。”柳仙望着那群四处晃荡的孤魂野鬼。
“怎会模仿得这般像?”时鸢一阵唏嘘。
“这魔头远比我们想象的狡猾。”
此时,栽倒在一侧的嬷嬷晃悠悠站起身,“王妃,这是哪?我这是?”
“你困了,就地睡了一觉,既然醒了,我们就快回吧。”
……
凤仙宫门前,傅云羡早已等候多时,见不远处晃荡的灯笼,便一连跃下了几个台阶,往前迎了几步。
“参见王爷。”嬷嬷躬身行礼。
“王妃为何去了太医院这么久?”
“下雨了,耽误了会。”
傅云羡见此,忙迎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