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蹊跷,明明打坐打的好好的,再一睁眼就在船上了。”时鸢回想着,“说来也怪,这船本应在荒漠出现才是,居然在中原出现了,而且还是皇城脚下的护城河。”
“兴许是因这霓裳宫的封印被破,很多事,已不再遵循一些既定的规律。”
“按柳仙所言,这邪祟还能倒阴阳,反天罡不成?”
“也不无这可能。”
时鸢跟柳仙一道慢悠悠地往回走着,一声嘹亮鸡鸣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又是一声。
天将白而未白之际,一闪现的鬼影冒着风险拦住了去路。
“判官大人~”
先闻其声未见其鬼。
柳仙朝空中掷出一把油纸伞,油纸伞在空中撑开,而后鬼魅现形。
“判官大人。”
只见一名着奇装异服的女子哭丧着脸,“判官可得为小的做主啊~”
“可是商船上的胡人?”时鸢一惊,这女子样貌艳丽非凡,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比鬼船上的歌妓更加魅惑。
“正是。”
“你可知你不能下船?”时鸢见她赤裸着双脚,脚底似火烤,死在船上的人,因地官限制,若着了地,就得遭受惩罚。
即便如此,还得有依附才行。
“小的知道,但是实在别无他法了,这才冒昧跟着判官下了船。”
“说吧,所谓何事?”时鸢不忍她这么受折磨,长话短说。
“那条船本为小的所有,他们鸠占鹊巢,我想恳请判官帮我夺回来,若事成,我将赠予判官真正的图腾作为答谢。”
时鸢闻此,思索着抽出手袋里的羊皮卷,这是他们赠与的关于龙的图腾,看样子,应该是临摹版。
“这图腾是假的。”女人盯着她手里的羊皮卷说道,“他们是不是跟判官说这图腾可助你飞升?”
柳仙闻此,饶有意味地看着时鸢。
时鸢汗颜,“此话确实不假,不过我也就听听罢了。”
“他们都不知道用同样的手段骗多少人了,真正的图腾在我祖辈地衣冠冢里,他们本是寻图腾的商队,死于一次沙尘暴,死后寻到我,霸占了我的灵船,还将我囚禁在一截驼骨里。”
驼骨?时鸢看着手上他们赠与的驼骨手串,“我说你怎么能下船呢~”
一道金光照耀,女人尖叫着匿入驼骨里,一道闷闷的声音传出:判官大人,我叫楼伽罗。
时鸢看着手上的驼骨,看来这事不管也得管了。
商船上的人听闻这城中有渡百鬼的判官,他们燃了七盏长明灯,掷出五色布幡,这才将幻境中的判官给请到了船上。
渡了几个小鬼后,为首的胡人以画有龙的图腾作为报答赠与判官。
时鸢只觉这群胡人热情非凡,顺手的事,未料却行偷盗之事,给的还是个假的图腾。
一夜未眠,竟丝毫不觉乏困,行至景阳宫门前,肚子咕噜咕噜叫着。
“时鸢!”傅云羡似寻了她很久。
“王爷?”时鸢见他盯着两个大黑眼圈,即便如此憔悴,依然能看出几分俊逸之色。
“我找了你一早上了,你去哪了?”傅云羡好似一个怨妇。
“王爷找我有急事?”时鸢刚说完,肚子又咕噜了起来。
“吃饱了再说。”傅云羡会心一笑,说完就拉着她进侧殿,并安排人上菜。
此时,魏长风正在院内晨练,赤裸着上身,豆大的汗珠顺着结实的胸膛滑落,看的时鸢诺不开眼。
傅云羡一把捂住她的眼,“别看!”边走边骂,“这魏大人可真是好心机!”
魏长风闻此,冷眼撇了一眼,而后径直进了屋。
时鸢这才想起王府被设局那日,傅云羡在幻境里,一袭鎏金衣袍,被风吹开大半,那壮硕的胸膛看一眼就被迷得七荤八素,魏大人虽有千秋,到底还是缺点风情。
时鸢见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却无从下筷,“今日可是初一?”
“是初一。”
“差点忘了,今日我得戒荤吃斋。”时鸢摸着肚子,“怎么没有素菜?”
傅云羡闻此正欲唤身侧的宫女去厨房备些,却发现身侧的下人都不知哪去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厨房弄点,”时鸢说着起身,傅云羡随之起身却被摁下,“王爷你先吃。”
景阳宫的东厨在东西侧殿居中的方位,很是方便,时鸢远远就闻到飘出来的香味,吸着鼻子凑了进去。
只是这东厨不知为何这般漆黑,唯一的一盏油灯还是用的红色的琉璃罩,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得如鬼市一般。
只见一厨子背对着她在捣鼓着什么,时鸢也顾不得太多,伸手就掠了个大馒头啃了起来。
吃一口,哇的全吐了出来。光吐出来还不够,还得将染了味的隔夜饭也一并吐出来。
再一看,这哪是什么馒头,简直就是一截白花花的人手。
时鸢彻底怒了!平常搞事就算了,今儿个初一,这是逼着她犯戒。
还未待时鸢动手,背着的厨子缓缓转身,龇着一血盆大口,朝她桀桀桀地笑着。
是太医院那满脸死气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