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妃说完,捏着帕子开始啜泣。
时鸢不解,这世间能做此事的人多了去了,为何非要她?“姨母?”
“姨母,不谈王妃会不会做法,就是王妃给自戕的宫女做法,这件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未免过于荒唐。”傅云羡义正言辞,“这叫外人听了去都笑话,若是皇兄知晓,指不定一道圣旨将王妃打入大牢。”
“圣上那我自有说辞,王爷不必担忧。”
时鸢算是明白了,这虞妃是摆明了这件事非她不可了,虽然目前动机不明,但区区一场法事,她也不是做不得,就当做功德了。
傅云羡正欲开口,被时鸢打断,“姨母,这场法事我可以做,但是,”时鸢话锋一转,“我就想知道,为何非我不可?”
虞妃的脸色舒展又拧巴,而后又苦口婆心,似早就料到王妃会这么问,她拂去眼角的泪,缓缓说道:“王妃可知姚木槿是何人?”
时鸢一怔,面不改色,“不知。”
“姚木槿?”傅云羡一听,觉得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魏长风端坐在一侧,看不出表情。
“宫中曾有传闻,王妃与这姚木槿十分相似,”虞妃话里有话,“而姚木槿,是圣上曾爱的不得的女人。”
闻此,傅云羡想起,闹得满城风雨的,皇帝挖坟之事,听闻这就是这姚木槿的坟被挖了。
这傅莽行事真是愈发古怪了。
......
“那又如何?”时鸢语气淡漠。
“众人皆知,这圣上若要什么,便会不择手段得到手。”虞妃说完看向傅云羡,“所以,这场法事非王妃不可。”
时鸢苦笑,“虞妃不必卖关子,直说便是。”
“姨母这一计,能让圣上死了觊觎王妃的心,”虞妃顿了顿,“此举权当是为了侄儿。”
傅云羡眸子一沉,“夜深了,姨母,我先送您回宫。”
虞妃见此,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后随傅云羡出了景阳宫。
正厅,徒留不明所以的时鸢跟一侧阴沉着脸的魏长风。
时鸢思忖着虞妃的话,揣测着她的动机。
她给宫女做个法事,狗皇帝就不打她主意了?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这虞妃,更像是借刀杀人。
而她就是那把好刀。
一刻钟后,时鸢起身欲回房,发现魏长风竟然还在那坐着。
时鸢睨了他一眼,而后朝厢房走去,忽被魏长风叫住。
“王妃.....”
“魏大人有话说?”时鸢闻声回头。
“你之前曾问我高释一案,”魏长风说着起身踱步到她跟前, “这姚木槿就是高释之妻。”
廊道外,送完虞妃回到景阳宫的傅云羡顿住了脚步。
魏长风有所察觉,而后躬身行礼告退。
夜深,景阳宫的东西侧殿灯火通明。
傅云羡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一墙之隔的厢房,时鸢双手攥紧乾坤圈开始打坐。
柳仙担心一道结界不敌外界邪祟烦扰,于是又在门外设了一道。
一个时辰后,三更的铜锣声敲响。
柳仙迷迷瞪瞪睁开眼,却发现时鸢不见了。
房门大开,阴风阵阵。
柳仙循着味出了景阳宫的城门,只见城门外的无边河上,有一艘载歌载舞的商船。
商船上灯火通明,器乐伴着戏班子的唱腔,空灵又热闹非凡。
好一艘荒漠的鬼船。
近日天象异变,妖魔鬼怪横行,于判官而言是福是祸还未知。
柳仙权当是阴界鬼物闻着味来了,不做多停留。
霓裳宫之邪祟不容小觑,以判官当下三成的功力,极易为他人做嫁衣。
就当他准备折返时,时鸢的气息愈发浓厚,而后转身,不知何时,商船已行至一里处,他看到船头处,握着酒樽与一异邦人豪饮的判官。
一眨眼的功夫,商船行至岸边,时鸢起身作别,胡夫模样的人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抽出一卷羊皮双手呈上,时鸢接过一跃下船。
河面骤起白茫茫一片雾气。
商船顷刻间消失不见。
“时鸢?”
“柳仙,你刚刚咋不应我?”时鸢语气满是埋怨。
“你何时叫我了?”柳仙睨了她一眼,“打坐打得好好的,结果打到鬼船上了。”
“盛情难却啊。”
“双重结界都禁不住这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