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在舒安居住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叫他挪地方?”
“人言可畏,我不信你没听过什么不该有的话。且赵庄主明日也会前来,若让他看见你们同住,这又像什么样子。”
“流言蜚语岂可当真!我与凌渊清清白白,你凭什么为着这些无关的事把他赶走?更何况,你在此时行此举,岂不更叫人多心?”
孟阳看着一寸一寸攀上扶光面皮的红晕,眉毛纠结地皱了起来。
“凌渊已好好答应下了,你何须如此激动?”
“嗯?”
扶光愣在原地,连愤怒都戛然而止。
“见心台既已收拾好,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比武,养好精神是首要的。”
扶光没搭腔,抓起佩剑离开了见心台。他正心不在焉地向舒安居慢慢走着,行至中途,迎头跟人撞了个满怀。
“师傅!”
“麦芽?”
“师傅,凌渊哥不见了!”
麦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了扶光像抓住根救命稻草,急急忙忙地喊道。
“他搬去碧云居了。”
“啊?师傅,不对啊,不是搬走,凌渊哥是给人打跑了!”
“嗯?什么打不打的?”
“你看,我在院角捡到的,凌渊哥的帕子。”
天青的底色上,点点血迹已经干涸。
“院子里也有血。刚刚我进门一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凌渊哥出什么事了。”
麦芽一边大口大口补着呼吸,一边责怪地看着扶光。
“哎,哎!师傅!你等等我!”
舒安居里,扶光踢开盖着血渍的浮土,攥着佩剑的手指节苍白。
“麦芽,我去趟碧云居,凌渊房间乱了,你收拾收拾。”
“好嘞。”
麦芽看师傅这个模样,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觉得自己还是闪远点好。
*
墨琢屋里,凌渊正跪在地上,听墨琢慢条斯理地给他上规矩。
“……戌时后,不可发出任何声音,喝水也不行。夜里掌灯与否全在我,若叫我发现你偷用灯烛,仔细你的皮!”
“仔细谁的皮?”
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曜灵剑虽未出鞘,却也受主人怒火的影响,隐隐带着些凌厉。
“晏如?!”
“墨琢,我倒不知,你背地里竟有这样的威风!”
扶光一把捞起凌渊,把他护在身后。凌渊顺势挽住他的胳膊,俨然一副跪久了站不稳的可怜相。
“我给他讲讲碧云居的规矩,何错之有?”
墨琢显然被面前这一幕刺激到,不愉快的回忆涌上心头。
“讲规矩?我怎么不知道这碧云居如今已是你墨琢说了算了?更何况,就是师傅本人教育诸位子弟,也从来没有跪听的道理!
“阿渊,我们走。”
“站住!少宫主亲下的令,让他来与我同住,你居然要为了这么个东西跟我、跟你哥翻脸吗?温晏如,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还是他给你下了蛊了?你从前可不会这么冒失!”
墨琢手一抬,大门砰然关闭。
“这人乱你心性,断断不可再回舒安居!我们是为了你好,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铮的一声,墨琢的琼华剑横在扶光面前,剑锋直指凌渊。紧接着,扶光手腕一动,曜灵闪过,迸出的灵力将琼华震回了墨琢手里。
“你要为了这个贱人跟我动手?”
墨琢难以置信地看着旧友。
“扶光,别这样,别因为我影响你们……”
凌渊按住曜灵,将它收回剑鞘。扶光心里微微一动——曜灵认主,唯至亲至爱之人方能驯服,连孟阳都不能操纵……莫非,我当真对凌渊……
目的达成,凌渊便收了过去在韩潇密室看到的、能混淆灵剑认知的法术,暗自欣赏着身边两人截然不同的脸色。
“我们走。”
还是扶光最先清醒过来,背过凌渊简单的家当,留墨琢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这是谁弄的?”
舒安居内,扶光一手托着凌渊的下巴,一手给他往伤处敷着药粉。凌渊对自己极舍得下手,右脸高肿得足有二指高,受力最重的地方甚至有些破皮。
“我不小心碰到的。”
“是墨琢,还是温孟阳?”
“不,不是少宫主,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有我在,你别怕。以后若再有人想伤你,不管是谁,你不必忍让。千万不能再这样给人欺负了,知道吗?”
扶光注视着凌渊湿漉漉的眼睛,窗外斜进来的阳光流转其间,一如江南春水,引得人不能不驻足。
“扶光。”
“嗯。”
“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
“扶光,我这样赖在舒安居,是不是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