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赖?哪里又不好了?凌渊,不管你今天听到什么人跟你说什么话,通通都给我忘了。舒安居我愿意让谁住就让谁住,其他人没资格指手画脚。你每日都需要服药压制寒毒,在碧云居受人欺负、药供不上怎么行?”
“嗯……扶光,谢谢你。”
凌渊认真地握住扶光拿着药棉的手。凉凉的触感落在手背,冰得扶光的动作一滞,不禁又抬眼看向面前这人,恍惚就跌进了那双含情带笑的眸子。
麦芽收好房间早已出门,舒安居只剩了他们二人。此刻,扶光蹲在凌渊面前,房里安静的几乎能察觉到他每一次呼吸起伏。微微带点温度的气流似有若无地抚在扶光脸上,吹得他呼吸有些不稳。
“扶光,我自己来吧。”
凌渊从扶光指间抽出药棉,指尖不经意地滑过他的手心,惹得他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
扶光这才从恍惚里缓过神,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心跳正猛烈地冲击着耳膜。
难道我真的对凌渊心思不纯吗?
慌里慌张中,扶光甩下一句有事,就逃也似地离开了凌渊的房间。
凌渊哼着小曲,像往常一样把镜子反扣在桌上,摸索着给自己上完了药。
*
与温孟阳打过一场后,扶光终于平静了些,丢下满怀委屈的哥哥,闯进了长青馆。
“老头,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长青馆里,扶光往嘴里灌着三年前自己偷给孙长青的佳酿,迷蒙着眼问道。
“祖宗,管他什么感觉,你也不能这么糟践东西啊。”
白胡子老头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一碗接一碗往嘴里倒酒,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夺下了酒碗。
“老头,你活这么大年纪,肯定有过喜欢的人。你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怎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扶光没说话,看看孙长青,举起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哎哎哎!不能这么喝啊!”
好不容易拦住扶光,孙长青斜靠在长椅上,捻着胡子慢悠悠地开口:“喜不喜欢,问别人哪儿知道,那种感觉只有你自己能明白。不过老头子活到现在,最爱的也就是这几两黄汤咯。
“不过啊,不管你是为了谁在这里闹我,老头子可提醒你一句,赶紧去找你爹说清楚,他可盼着你跟赵蔷喜结连理呢。”
“如果不能说呢?”
“有啥不能说?赶紧的吧我的小祖宗,赵蔷和陈延年的事儿我也知道。现在你不说,她不说,等着进了门儿有你俩好哭的。”
扶光努力地集中精神,思考着孙长青的话,脑子却滑溜溜的,什么东西都记不住。
“算了算了,喝成这德行,去去去,赶紧回去。有什么事儿的比完武再说吧,倒也不急在这一天。”
*
舒安居里,脸上已消了肿的凌渊正回忆着韩潇密室里的种种术法,听得扶光的脚步声,赶紧收敛了指尖的灵力。正欲躺下,房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
“扶光,你喝酒了?”
“嗯……”
月白色的人影踉踉跄跄地跌了进来,一屁股坐到凌渊床边。
“凌渊,他们要,要我娶赵蔷……我,不!”
扶光一拍床沿,很威风地挺了挺背,身上的杜衡香被酒气暖得暧昧,直往凌渊鼻子里钻。凌渊见他是真的喝醉了,言行索性大胆起来,按着扶光拍在床边的手背,整个人往他怀里一倾,手指在催人情动的穴位上一点。
“扶光,那你今天把我带回来做什么?等你娶了妻,我哪里好再在这里待着。到时候你新婚燕尔,又哪里还顾得上我。”
“我,我顾!不是,谁要娶了,我……”
“你顾谁?”
“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嗯?!”
凌渊轻轻一扯,把扶光放倒在床榻,蛇一般游近扶光的脸。被点了穴的扶光脸红得更甚,呼吸也越发粗重,此刻又被凌渊抱住,连眨眼都快忘了。
“扶光,你说,我好不好?”
“好……”
“哪里好?”
“哪里都好。”
“那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像从前对许多人做过的那样,凌渊勾住扶光的下巴,轻轻吻上他的耳垂。这一切,凌渊已熟稔非常——不求真心,但图片刻欢愉,虽不体面,却已是他能为自己觅得的最温暖的假象。
三年未操练,动作略略有些生疏,但对付扶光还是绰绰有余。凌渊的唇瓣从耳垂爬到他滚烫的面颊,又从面颊慢慢移到额头,轻轻点过眉毛、眼睛,最后终于落在了他的目的地。
凌渊深深看了扶光一眼,随后阖上双眸。
鼻息交融,唇齿相合。
好软的嘴唇。
凌渊暗暗感叹,把吻压得更深,舌尖很不客气地撬开了扶光的牙关。
“唔……”
扶光被凌渊粗暴的吻技亲得头晕目眩,浑身紧绷着躺在他怀里,唇舌却莫名地被他引诱着、配合起了他的动作。
“乖,好好让我抱着睡,哥哥疼你。”
尝够了扶光青涩的初吻,凌渊终于还是没舍得进行最后一步,只懒懒地倒在床上,紧紧抱着滚烫的扶光,自顾自闭上了眼睛。
扶光还真是可爱,连问他喜不喜欢我这样的事都肯乖乖配合,比从前那些呆笨的傀儡强多了。
凌渊想着,嘴角勾起略带自嘲的苦笑。
我这辈子,也就只有这点骗骗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