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君临这样想。大概叶逢也没有记忆,这样最好,否则还要想办法把叶逢灭口,秘境里的名字已经暴露了,若是让叶逢传出去,必定又是一个大麻烦。
都是那位大少爷的幻想,就连记忆矛盾也是因为因为大少爷的负罪感,希望小弟和小妹能好好活着,能自由。而小妹恨透了人类术士,希望自己从未认识过阿良,小弟死得更早,只希望自己不要捡东西,因为各种巧合导致最后的死亡。而小妹和小弟希望大哥自由,大哥却希望自己从未经历后几十年的屈辱。
各方的期望导致记忆矛盾。
君临把自己身上身下摸了个遍,最后在储物袋里找到了所谓的法器。
“给,温养灵魂的。”君临伸手,砸到了祁不定的胸口,“看着像耳坠。”
祁不定摸过来,顺手就在耳朵上扎了个孔,戴上了。
君临看到旁边人耳垂上的血。爬起来,眯着眼看连绵的海滩。
叶逢不在沙滩上。
“走吧,”君临伸了个懒腰,伸手把祁不定拽起来,“幻境什么也没发生,过得很轻松。”
这是真的。但凡不是祁不定,最后必定是一场恶战,就算是君临,面临不确定的死亡时,也要挣扎两下。
倒是里面的《仙魔记》一卷更吸引他注意,原来万年前就有一卷了,近几千年才流行起来,二卷和三卷始终没出。
主要讲的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孩子的悟道过程,若是一般的话本子不会如此流行,但其中深入写了悟道的过程,也就是进阶时参悟的内容。有人说,读懂了,这就是一本秘籍,可以自成一派,按照此话本参悟,进阶比自己摸索容易许多。
只是,他记得一卷的最后,主角已然五阶,但道心破碎,要重新来过,可就是这五阶也是许多人终其一生无法到达的顶点了。
他没看过,只听说过。
这座岛来往的船只很少,终于蹭了船回到大陆,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然后就得知《仙魔记》二卷出了。
君临听到消息时,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听到万年前死亡的大能还活着。《仙魔记》一卷万年前已经出现,并不意味着它是在万年前编写的。现在出了二卷,意味着什么,几乎不言而喻,编写《仙魔记》的人到现在还活着。
“你看过没?”君临问他。
祁不定摇头:“没有。”
两个没看过的人凑在一桌,偷偷摸摸听隔壁桌聊天。
“对啊,怎么可能是《仙魔记》出了问题?其中有关于剑法的描述,我从中悟到许多,现在不还好端端坐在这里?”
“是啊!苍云上少宗主莫不是糊涂了,将其列为禁书。”
“此书年载已久,怕不是比少宗主的年龄都大哈哈哈哈哈哈。”
君临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把自己搬到旁边那张桌上。相比之下,对面的祁不定就没有此般心思,支着头,一会看茶水,一会抬眼看君临,不知从何处拿的筷子,沾了茶水在桌上划拉。
“说什么自戕的修士只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抢到了二卷的,我看并非,说不定又是招惹了哪个宗主的儿子,偷偷杀了,随意找了个理由。”
“老兄,在这方面我可要说说了,一卷没问题,我已看了三四遍,好不容易在有生之年等到了二卷,初版就被封成禁书。”
祁柳此人,不蠢,若是没确定不会做出如此之事。
他有些好奇,书能出什么问题,引得修士自戕。
旁边那桌人离开了,他才坐正了,问:“你的修为有没有恢复一些?”
祁不定的筷子在桌子上划拉着,回:“没有,仍是一阶。”
君临伸长了脖子,看到祁不定用茶水画的小人,贼眉鼠眼,眼睛都要飞出眼眶了,想也知道是谁。
他恼怒:“你怎么把我画得这么丑?”
祁不定仍是那个神情,认真严谨,似乎在做什么不容出错的事情,也就是这样的表情骗了他。他方才还以为祁不定是在规划路线。
“不丑,”祁不定放下筷子,微微后仰,离远点看,虽然神情没变,君临却感受到他诡异的满足,“很可爱。”
君临忍无可忍,伸手把桌子上未干的水渍抹成一团,脸热心跳,声音不自觉放大:“闭嘴!”
祁不定:“哦。”
祁不定这人果然是来克他的吧。否则他怎么半句呛人的话也想不出来,平时脱口而出,现在苦思冥想,最后也只是愤愤坐下。
“我们接下来去哪?”君临平复了心情,认真问,“你的修为一直不恢复。”
祁不定却提出了完全相反的建议:“你没有想过别的路吗?比如你推翻现在的道,重新参悟,而我也从头开始。”
君临愣住。
祁不定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声音缓慢而平静:“我们抛弃过去的身份,现在对外,祁不定失踪,君临死亡,总会有人接替我们的位置,我们的名字会泯灭于时光,只要一百年不出现,大家都会当做祁不定出了意外,一千年不出现,祁不定和君临都成了死去的人,我们会有新的身份。”
推翻现在的道,抛去魔修的身份。走上一条新的路。
其实百年前祁不定灰飞烟灭之时,是他推翻魔道重新参悟最好的时机。
但他警惕心太强,太害怕是局,害怕自己被发现,不敢抛却一切,留着摇摇欲坠的七阶修为作为自己的后盾。
嘴皮子一张一合,说得轻松。
这是目前君临面对的最大问题,道心濒临崩溃。
就连祁不定都能看出来。也是,百年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完全是两个人,看不出来才有问题。
祁不定看出他的顾虑:“你在担心后路?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就算被找到,带回苍云上,到那时,你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正道修士,不必害怕。他们若是发现你可以重新修炼,还会把你供起来。”
“可是...”君临还想说什么,他不由自主地逃避他,害怕成为弱小,妄图长久强大,只是大厦将倾,“万一遇上...”
太多理由了,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这是在逃避,明明自己也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时机了。
他的失踪一定会让祁柳起怀疑之心。
祁不定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道:“我们完全可以找一个无人之地,换个名字,重新开始。”
君临动心了。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重新开始”这四个字好像带着什么魔力,每一次出现就能勾动他的全部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