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雨冲散了炎热,天气变得有些冷,关雪卿靠在他肩膀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脖子上挂着那只小狗,拱来拱去,想必是饿急了。
陆胤侧头看她脸颊红通通,感觉她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他肩上,似乎都有些烫,赶紧跑起来。
关雪卿帮他拿着手电筒,照亮着前面的路,四周静得好像只有他们俩,路不长,但陆胤好想和她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走进知青点的院子,关雪卿住那间已经破败不堪,那块大石头还横亘在房子一边,陆胤使劲把窗户破了个大洞,在征得她同意之下,将那实木箱子搬了出来,箱子严实,换洗的衣服也还在。这屋毕竟是那年头的东西,各种设施还是齐全,所以关雪卿她们可以男女各拥一个洗漱间。幸好厨房部分完好,大锅没有被砸,陆胤又帮她给生了火,烧了水,火力大,一会水就开了,陆胤就蹲在火边帮她望风,时不时摸一下怀里的鞋垫,跟个宝贝似的。
关雪卿快速冲了冲身上污泥,擦着头发出来就看到他笑得傻兮兮。
陆胤看他出水芙蓉一般,不敢多看连忙端起灶台里温着的一个瓷盅递给她,“我看还有块老姜,煮了点姜汤,你放心,不苦。”
她接过端着暖了暖手,没有入口,“你咋知道不苦,你喝过?要是你骗我,小心我捶你。”
挨锤这话还是从那些婶子口中学来的,她本以为就是字面意思。
奈何对面人听后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还有些扭捏,“不骗你,赶紧喝,你别着凉了。”
关雪卿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小心抿了一口,不算太苦,还是有一点点苦,但在她能接受的范围。
看她喝了陆胤才解释,“我加了点糖,你放心我明儿就拿来补上。”
关雪卿摇了摇头,“你还得多跑一趟。”
他有些不开心,平时农活忙,见着面的机会本来就少,他只能在夹缝中挤挤时间,和她相处一会儿。
看他失落的样子,关雪卿顺他的意,“行吧,你爱来就来。”
“大花没事吧?”
大花就是那条狗,此刻躺在灶台旁边,胸口微微起伏,头上被刘红燕他们栓了块布。
“没事,等明天我找兽医拿点止血药,再吃几顿好的两三天就好了。”
关雪卿摸了摸她湿漉漉的毛发,愧疚道,“是她遭了无妄之灾。”
陆胤认真道,“咱们以后得对她好一点。”
关雪卿点了点头,摸了摸怀里哼哼唧唧的小奶狗,看他还是浑身湿漉漉的,关雪卿说,“你也回去收拾一下吧。”
“不碍事不碍事,我年轻力壮的不怕。”
她不赞同,皱眉看他,试图让他听劝,但陆胤直了直腰,用肯定地目光朝她点了点头,“真的,我身体好得很。”
看他寸头微湿润,眼睛明亮得像星星,就差向她拍胸膛作保证了,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关雪卿暂且认同了他的话,“那你离火近一点,好好烤烤。”
好一会儿,陆胤衣服都烤干了,关雪卿才道,“我们先上去吧。”
看天色不早了,雨还在蒙蒙飘着,陆胤回了句,“成!狗子就先安置在厨房吧,我把灶里的火留着。”
关雪卿又从厨房找出一件雨披,递给他,自己绑了原来那件,两人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上走。
寺台山上的雨更大一些,密密麻麻下着,陆国富站在门前屋檐下连续抽了几杆烟,望着从山下来的那条路许久,队里的人一上来都找相熟的人借宿去了,附近家家户户都沾亲带故,又是这样的天灾,许多人都理解,欣然相助。陆母也去她大姑家说好了,安排好了几个知青的去处。
看着老头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莫担心,幺儿别的不说,还是精灵,他晓得啷个。”
陆父磕了磕烟杆,摇了摇头,“我倒是不担心他,就是小关知青,也不晓得为啥子刚刚没和他们三一起来,你说莫不是出了啥子事情?”
想到这,陆母刚刚见人太多没作声,但其实内心是有点猜测的,想到那晚上无意间瞧见的事情,她在陆国富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陆父听后长叹一口气,“那畜生千万别做恶心人的事情。”
陆母深以为然,拍了拍她男人肩膀,劝道,“你先去休息吧,好几天没合眼,真是铁人并不觉着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