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现,便被郄洲察觉,关雪卿一个旋身立于众长老身侧,男人化为黑雾于空中盘旋。
正要出手的郄洲立马调动盘旋于周身的魔气,快速涌进他身体滋补损伤。
对此,郄洲只是冷笑了一声,“又来个小杂碎。”
话含轻视,但戒备却是不减,似乎刚刚一战对他自身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
关雪卿见几位长老皆损了元气,面带萎靡之色,立刻拿出灵药掷了过去,几人原地打坐,迅速恢复精力。
三方对峙之时,刚从碎石沙砾爬出来的肥胖男人像见到鬼一样,惊声尖叫,落回坑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啊!陆陆…陆…胤…鬼!鬼!别杀我别杀我…”
关雪卿闻言看了一眼四处乱蹿的黑雾,鬼脸骤现,啧了一声,确定挺吓人。
郄洲厌烦扫了一眼,袖摆挥动,肥男被黄沙瞬间掩埋。
让人噤声只在须臾之间,朝关雪卿发起的攻击却未断下,“既然你们找死,那就黄泉路上作伴去吧。”
郄洲化魔气为兵器,快速向她使来,关雪卿拂尘一摆,魔气被击散,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激烈,一时分不清胜负,打得不可开交。
此时繁星点点,但离众星归位,还差点时机,那便让她与其一战。
而另一边,男人望着坑底良久,嘴角含笑,眼眸黑雾幽幽,说出的话却让偷偷趴在地上的肥硕男浑身一颤。
“不敢出来吗?你怕甚?”
胖子名叫周闻利,人如其名,哪里可见名利哪里钻,短短三年便从一个落魄世家赘婿变成了槐省首富。
以往不可一世高高在上蔑视看人的东西如今趴在坑底不敢动弹,像只淋雨落魄的鸡,好不狼狈。
见坨肥肉战战兢兢,嘴里念念有词,似鹌鹑般掩耳盗铃,男人玩味笑了笑。
他对这烂心烂肺的脏东西可是印象深刻得很,不止他肥胖似蛆虫般的身躯。
他生前那具身体乃阴时阴历出生,被他们抓来吸干了血当了祭祀物品,而在他身死之前,共计九百九十八人,都成了刀下亡魂,成了这些渣滓发家路上的的垫脚石。
小人物的生死不过他们一念之间,对于所谓谋划的大业而言,或许还会认为这些人死得其所。
想往上爬不是错,错在不该拿无辜之人性命做跳板。
肥男身边那个叫代艳的女人,人称艳儿姐,高高瘦瘦,见人三分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跟了一个叫野哥的社会毒瘤,两人靠拐卖儿童妇女发家,桃桂榆几省来回逃窜,懂得打点关系,几年来都无法抓捕归案,说来可笑,最后这个叫野哥的狗东西却是被自己亲近的女人背叛,毙于榆市。
而她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搭上了更高的跳板。
那槐市郊野,大大小小的骨骸,便是她的投名状。
怎么就遭了这两人算计呢?骨头被打碎的痛楚、求救无门的绝望,像跗骨之蛆,走不出逃不了。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想,有仇就报吧。
男人双指一划,一团迫不及待的黑雾便涌了过去,将肥男从头到尾裹住,嘻嘻哈哈声音传来,是众多惨死在他手里的冤魂在戏弄他,玩弄他。
冤有头债有主,像是闻着味儿,咆哮的黑雾一化二往另一边跃去,不多时,男人耳边好像有惊慌失措的女声尖叫起来。
瞧啊,当疾风骤雨落在自己头上时,视人命如草芥的他们也会害怕啊。
血液飞溅,碎肉横飞,男人闭了闭眼,这味道让他有些失控,心中不自觉就爆发出疯狂的杀戮。
力量,强大的力量,弹指之间,仇人灰飞烟灭,如此简单,如此轻松……
他的眼眸时而绯红,时而深幽,在他硬生生控制下又转为黝黑。
他张开手掌定定看了良久。
不再看昔日仇人死状,男人转而看向不远处黑压压一片。
只见各方位的魔气皆汇聚于此,魔兽抓着扛着巴盈几人,如蝗虫过境般朝此袭来。
纵然早已料到情况会很糟糕,但还是出乎众人所料。
魔兽威压过甚,不过煽动双翼,便刮起骇人狂风,黄沙漫天,喘息未定地众人顷刻间被刮倒在地。
郄洲见此哈哈大笑,“好啊!好!”
一头头巨大无比的魔兽立在郄洲身后,盘旋在空中。
巴盈几人被倒吊在魔兽爪子上,俱是奄奄一息。
眼见同伴被如此对待,关雪卿下手越发狠辣,怒火发泄在一招一式的攻击上,一招比一招快速,但郄洲仍是占尽上风。
转眼关雪卿就被击倒在地,“哇”地一声吐出血来,吸收魔气的郄洲,境界显然在关雪卿之上,而两人对战不过才过去刻钟。
这时已经调整好状态的几位道长一齐跃了上去,拳脚相加,各种道家术法朝郄洲而去。
“既如此,莫怪我不念昔日之情。”一时间难以招架的郄洲恼怒不已,“孩儿们,助我!”
此地冲天的怨气成群的恶鬼一茬茬涌入他的身躯,转为魔气。
看着魔气往他身体涌去,他接连长出犄角与坚硬的皮肤,众人了然,想来他肯定对那个传说深信不疑。
传闻很久很久以前,此界仙魔大战,势均力敌,然魔棋差一招,最后被镇压。
这件事也被遗失在历史长河,众人便以为是民间神话。
郄洲破阵的原因也在此,他想要召唤邪魔。
但可能他也没想到,历经时间的冲刷,阵在,魔也在。
但他的动作导致魔提前出来了,遇到了她。
魔气在郄洲手里盘旋得飞快,瞬间又被他附在了几位老道身上。
几位老道反应迅速,符咒不要钱般往自己身上贴。
魔气无孔不入,纵有防备,仍被侵蚀。
魔气成丝,牵引着众人,众人各发神通清除附身的魔气,身上皆有损伤。
郄洲犹如人形杀器,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一红眉老道躲避不及,被他一爪抓破了胸膛,老道旋身而出,黑气顷刻间顺着划破的血肉钻了进去,他一时作癫狂状,一时又清醒,不禁苦中作乐玩笑道,“我滴个乖乖,这也太猛了。”
关雪卿一把拂尘舞得飞快,魔兽听了郄洲指令也一拥而上,让她顾及不暇,一时间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几人交替上阵,竟是半分胜算也无。
此时魔兽更是狂躁不已,提溜着几人也冲了过来。
魔兽生了灵智,竟将巴盈几人当做武器,显然是在作弄人!几位老道心有顾忌,一时间竟奈何不了他。
“退!”老道一声大喝,向前撒出一把纸符,纸人变成长长一条,力道却大得很,向前快速缠绕魔兽,使其动弹不得,他立马握住身后背着的巨剑,迅速往前一击,几道剑气朝着足以遮空蔽日的魔兽呼啸而去,其他人相互搀扶立马后撤。
“哼!无谓挣扎,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郄洲立马双手一挥,几只魔兽纷纷散开变成了一只只凶恶的魔鼠、魔虫,獠牙尖尖,双眼通红,朝面上扑来。
火符、水诀、雷击,虫鼠源源不断,几人灰头土脸。
关雪卿趁机闯入其中,拽着巴盈几人出来。
巴盈率先清醒,面色灰败朝她摇头,“抱歉,我刚到那地儿阵便破了。”
“无碍,你们先修养一番。”关雪卿摇头安慰,那几位前辈已料到会有此种情况发生,自然怪不得任何人。
只期望之前所做的一切有作用,只要一丁点,便可点燃他灵魂之火。
她的卜筮从未出过错误,而这一次,命运的指引却偏偏出现在这个不可能上。
郄洲此人颇为自负,将他们如猫狗般逗弄玩耍,全程游刃有余,关雪卿几人全力以赴又拖了一会儿,一次又一次被击倒,力已竭,趴在地上险些爬不起来。
“哈哈哈~”郄洲满意看着自己造成的局面,气焰嚣张朝他们吠,“还有谁?!”
此时,黑雾铺满了天空,低压压一片。
又是一击,关雪卿躺在地上,气息虚浮,浑身是血,经脉断了几处,心脉亦是有损。
抬手给自己封了几处经脉,又送了颗药丸到嘴里,她闭了闭发黑的眼。
喘口气的间隙,关雪卿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午时三刻,立马朝男人传音,“你还在等什么?”
男人此时站着没动,望着天空皱眉道,“还差点时机,这星象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