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早冬坐在椅子上,双手和双脚都摊开,剧组的造型师正在为他做下一场戏的造型。
一个小时后造型师拍了张照片发给任一飞,得到认可后拎着箱子走了,留着变成残废的林早冬坐在棚子里。
他右手薄薄缠了一层纱布,左手包裹成了个粽子,右脚外裹着造型石膏,行动力直接半废。
这一跤摔得也太惨了。
林早冬感叹一句,试着将脚踩在地上。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场务朝里面喊:“林老师,光替走完戏了,任导让您过去做准备。”
“就来。”林早冬给了回应,走了几步路。
裹了石膏的右腿比左腿高了五六厘米,走路深一脚浅一脚,有些滑稽。
林早冬放弃走路,打算直接单脚蹦过去。
路今手里拿着根拐杖,走进棚子就看到有个人跟兔子似蹦蹦跳跳。
脸都跳红了,还在原地转圈。
林早冬:“......”
他朝路今伸出手,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还有拐杖。”
路今将他的手按回去,搂住他的腰带着往外走。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林早冬习惯性地拒绝。
路今奇怪地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拆穿,“能走什么,你都这样了。”
“我以前也扭过脚,都是自己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林早冬试图证明。
路今哼了声,“我怎么不知道?”
林早冬被他一噎,解释道:“不是宁南巷,是我小时候。”
路今身上的气焰矮了下去,沉默地看了他几眼,说:“现在不有我了么?”
他不再给林早冬拒绝的机会,迅速地蹲下,手背到身后箍住林早冬的腿弯,直直地站了起来。
惯性让林早冬向后仰去,不得已伸出手抓住路今的肩膀维持平衡。
可是手裹得和猪蹄似的,只能搂着路今的脖子。
林早冬觉得好像有些违背了他的原则,他现在还不是宁南巷。
他悄悄叹了口气,但心里却莫名有些轻快。
一路上除了剧组工作人员,还有不少当地的学生。
那些学生更加大胆,三三两两凑到不远处,盯着看,热烈兴奋地聊着什么。
路今就这么背着林早冬招摇过市,直到拍摄的教室,才将人放在宁南巷的课桌边。
任一飞没有上前讲戏,剧组人员都沉默着等两个人调整状态。
“叮铃铃”
欢快的铃声打破了教室里萦绕的昏睡空气,学生们仿佛一下活了过来,偷偷摸摸地收课本。
只有坐在窗边的一个人还挺直着背,费劲地记着数学老师黑板上的笔记。
“行了行了,最后一道大题明天再见。”
数学老师将粉笔扔回盒子,拿起教案出了教室。
教室里压抑的动静彻底爆发,如同烧开着沸腾的水。
这节大课间有半个小时,学校安排的是下去跑操,跑完后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宁南巷没有动,他受了伤和老师请过假,依旧认认真真地订正错题,打算等同学走了再去接水、上厕所。
他的拐杖不太好用,买的最便宜的那种,走起路很奇怪。
扣扣——
左边的窗户被人敲了好几下,宁南巷皱眉,被打断思绪有些不高兴,转过头。
桑海的脸出现在窗户边:“走吧,我陪你上厕所。”
宁南巷飞快地看了眼四周,没人注意到这里,才回他,“不去。”
桑海趴在窗户边,笑嘻嘻地看着他,“那你陪我去。”
宁南巷不说话,以沉默表示拒绝,埋下头写题。
窗户被推着关上,声音没有再响起。
宁南巷抿着嘴巴,重新计算着课上做错的题目。
他盯着课本,眼神却发散,在书上留下了重重的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