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空着的课桌突然被人推开,比身影更先出现的是熟悉的皂香。
宁南巷飞快地抬起头,看见去又复返的桑海拉开椅子坐在他旁边,撑着脑袋,光明正大地盯着课桌上摊开的那本笔记本。
宁南巷用手挡住刚刚的墨迹,“马上要跑操了,你怎么不去。”
桑海随口道:“我也生病了。”
宁南巷忧心道:“你怎么了?”
嘶——
桑海突然一声闷哼,痛苦地弯腰捂住肚子。宁南巷有些慌张地去扶他,“要去医务室吗?我叫同学过来。”
“哈哈!”
他的手被人抓住,桑海得意地抬起头,脸上哪还有痛苦的样子,“骗你的。”
宁南巷抽回手。
桑海却直接将他的笔抓到手里,“再不去,我找你们班主任,向他报名当照顾宁南巷同学的志愿者。”
那只笔被他换着花样在手指间打转,宁南巷顾不上救笔,立刻把课本合上准备起身。
一旦动作慢了,这人真的会跑到老师办公室去自告奋勇的。
桑海笑开,上前替他拉开椅子。
宁南巷气鼓鼓地将一只手伸出来。桑海抓住,搂着将他提起来,避免他的伤脚碰到地面。
走廊外已经聚满了学生,正结伴往楼下走,广播里响起的是跑操最后一遍集结的铃声。
“同学让让,让让,都让让。”桑海姿态高调地和四周的人借过。
宁南巷搭在他肩膀的手捅了捅,沉默着被他带到厕所。
高三年级主任抓跑操很严,这会厕所一个人也没有。
将人扶进厕所后,桑海反手将门关上。
有些年头的银色铁门隔绝了走廊的音乐。
里面安静了一会,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宁南巷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住手!”
桑海的笑吊儿郎当,“你手不方便,我帮你,不用客气。”
“卡——”
任一飞在镜头后面叫停,等着里面两人整理好再打开门。
但是门内的动静反倒愈演愈烈,“你别抓着我的手!”
“卡卡卡”任一飞嗓子差点喊劈。
“路今,导演叫停了!”厕所里林早冬声音很急。
又过了一两分钟,门从里面解锁。路今拉开门从里面出来。林早动没让他搀扶,跟在他后面,脸有些红。
“怎么了?”路今有些不满地朝任一飞看过去。
任一飞挥手让其他人后退,走过去先面向林早冬:“你的声音不要那么...”
他想了想,用了个措辞:“难堪。这会宁南巷已经很亲近桑海,虽然不习惯亲密接触,但男孩子之间帮忙解个裤子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情。”
林早动听着那个词,脸色的羞红瞬间褪去。
任一飞又拿卷起的剧本去敲路今,“没让你真脱人裤子,演戏,演戏知道吗?”
路今抢过本子,把任一飞气得手抖,“镜头架那,我在下面解空气多假啊。”
这场戏为了让演员发挥,厕所只架着一个摄像机,机位固定在两个人的上半身,隐晦地表达这场戏的内容。
林早冬撑着笑了笑,打圆场,“我没事的,就按路老师说的做吧。”
真刀真枪肯定比对着空气演更有感觉,今天这场戏的尺度也不算大,林早冬不想搞特殊。
任一飞留了句“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回去等着两个人调整状态重新来过。
林早冬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平复情绪。
路今守在在旁边,突然开口:“你恐同?”
冷不丁的打了个林早冬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说了声“没有”。然后理智回神,像是想到什么,厌恶地皱眉。
林早冬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表情一定很难看。
他僵在原地,等着路今发问,过了几分钟身边的人动了。
路今从他旁边走过去,跨过厕所门槛时回过头催促。
“调整好了吗?宁哥,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