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点燃一支蜡烛,眼神沉静而锋利。
“让那位老爷子……尝尝你口中的‘香薰吸血鬼’是怎么打仗的。”
邦妮握紧十字架,冷笑一声:“那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派对装饰也能爆炸’。”
天色未明,黑夜尚在。但火光……已经点燃。
他们准备出发。
而马斯顿之屋的某处阴影中,巴洛睁开眼,缓缓抬头,看向东方。
“她……开始反抗了。”他轻声道。
“好。”他笑。
“甚至更好。”
教堂内的烛光又一次沉静下来,像刚刚那阵寒意被门缝吓退了。
邦妮还维持着握紧十字架的姿势,眉头皱得像一张没摊平的地图。
突然,本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脸上慢慢浮出一种古怪的神情。
“对了,”他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但眼里明显憋着笑,“你在旅馆登记表上写的名字是‘邦妮·卡伦’,对吧?”
邦妮下意识转头,脸色瞬间有那么一秒的“卡壳”。
“啊这——”
“我记得清清楚楚。”本耸耸肩,“但刚才你说的那些话……爱德华·卡伦到底是你的吸血鬼朋友?还是男朋友?”
马特挑起一边眉毛:“所以……你是嫁给他了?还是什么?未婚先用姓?”
“不是,”邦妮翻了个白眼,语速飞快,“那是我一时脑抽。登记的时候我没想太多——我只是……就,那种……你懂的……就是你明明还没跟人正式谈恋爱,但你刚刚被他亲了一口,所以大脑短路,手一抖,写了个他的姓……你们肯定懂吧……”
“……他亲你了?”马特和本异口同声。
“天哪你们俩语气像中学老师抓早恋。”邦妮低声咕哝了一句,“总之我没认真想过,就图一乐儿。谁知道我乐完就被卷进这种破事。”
“‘图一乐儿’?你知道你这个举动在我们这小镇子里等同于订婚启事吗?”本笑得像刚看完一部老喜剧,“下次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们你姓什么?免得我们把你当间谍。”
“贝尔。”她不情愿地说,“我叫邦妮·贝尔。行了吧?”
“邦妮·贝尔。”马特点头,“听起来没那么……绑定。”
“操,我已经够绑定了,谢谢。”
就在他们这边还没从“闹笑话”里抽身出来时,教堂外的风忽然换了个方向。
那不是自然风,是某种有意识的“靠近”。
三人立刻绷紧。马特顺手从圣坛下抽出一把老旧的木椅腿,上面缠着银丝和老式经文。
“你听到了吗?”本压低声音。
“不是他。”马特判断得干脆,“巴洛不会回来两次。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表现得像只流浪猫。”
“那是谁?”
门外传来脚步。与巴洛那种“优雅得像要献祭”的步调不同,这步伐带着一种……行事老练的“人类感”。
“咔哒——”
教堂的门被从外轻轻敲了三下,不快不慢,却让人头皮发麻。
邦妮和本迅速后退。马特走到门前,右手悄悄搭在银十字架上。
“谁?”他问。
门外的声音悠然地传来,带着一种老派英语教师般的沉稳节奏,和不容忽视的诡异从容,非常耳熟。
“我是理查德·斯特拉克,巴洛先生的仆人。我来传话。”
邦妮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是那个在废屋里现身,让她去和谐山公墓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斯特拉克……”马特低声重复,“是他。马斯顿之屋里唯一还活着的人类‘工具’。”
邦妮眉头猛皱:“这个人……我见过这个人。他也是吸血鬼?”
“不是。”本摇头,“他是人类。但……不完全。”
门外的斯特拉克再次开口:“请不必惊慌,我未带随从,也未被转化。我只是来传话。”
“你传什么话?”马特提高音量。
“他想见她。”斯特拉克声音平静,“也许不是今晚,也不是现在。他说——‘等她准备好’。”
邦妮冷笑了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准备好?准备好做什么?被献祭?”
“他说,他愿意与她谈一谈。”斯特拉克像是在朗诵,“仅仅谈话。地点可以由她定,时间他也可等待,但他警告说……这‘等待’不是无代价的。”
“那你告诉他。”邦妮冷声,“我目前不接受任何来路不明的老男人邀请。”
“我会转达。”斯特拉克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低了几分,“你知道的,邦妮小姐,你身上的气息会让更多存在……开始‘靠近’。他不是唯一能闻见的,但却是唯一能保持理智的存在。”
邦妮眼神一凝。
“你在威胁我?”
“不。”那声音带上了一点古怪的温和,“我是在提醒你,在夜色真正腐烂之前,他是你唯一能‘交谈’的。”
下一秒,脚步声远去。
没有急促,没有逃离。斯特拉克像来时那样,优雅得近乎病态地消失在夜风里。
“这人……跟疯子谈恋爱谈太久了。”邦妮忍不住道。
“他已经疯了。”马特说,“只是疯得有条理。”
空气重新陷入寂静。
本忽然说道:“我们得快点。日出前必须动手。”
“先去镇里的加油站。”马特点头,“汽油、打火机、圣水。别忘了还有那本老修道院的手抄文集。”
“你是说那本《如何正确地在美利坚土地上驱逐东欧吸血鬼》的指南?”
“是的。封面裂了一半,但内容还管用。”
邦妮提起背包:“我带路。”
教堂的门被他们亲手打开。
今夜的月亮躲在云后,像是不忍也不愿看接下来的事。
他们穿过沉睡的街道,沿着护林道外的方向绕过镇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