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翻越过镇中心的后街围栏,借着昏黄路灯投下的残影,在夜色中穿梭。
加油站就在前方,破旧的招牌上“Standard Oil”几个字母的油漆早已剥落,仅余几点灰蓝色残迹。
霓虹灯早熄,站内唯一的玻璃柜台后,一只看起来快被年代风干的打火机摆在中央,像一件陈年文物。
马特第一个推门而入,邦妮和本紧随其后。
他们迅速翻找:汽油罐、火柴、备用打火机、电池、还有从后间翻出的两个金属工具箱,其中一个里面装满了工地用的铁桩。
“这里的油能烧多久?”邦妮一边往背包里塞银钉和铁钉,一边问。
“只要烧到天亮。”马特扛起一个满罐,“我们不需要烧尽,只需要把巴洛逼出藏身之地。”
“你觉得他会轻易被烧死?”本没回头,正把布条绑在银器上,“他从欧洲的瘟疫时代活到现在,绝不是靠房子保命。”
“但这是开始。”马特沉声。
他们还没来得及交换更多战术,就听到一声沉闷的“砰”。
外头的黑暗像是忽然起了潮,空气瞬间变得比冰箱里的冷凝水还湿,黏腻、沉重,还有点腐臭。
本举起手电,灯光穿过窗户落在玻璃外侧。
影子,已经来了。
一双、两双……十几双发着蓝光的眼珠,在加油站外一字排开。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邦妮低声。
“他一直在看。”马特语气冷静,“他知道我们会做什么。”
“多少个?”本拽下窗帘往外看了一眼,“至少七个,后面还有几道影子。”
邦妮拔出裁纸刀,手指在刀柄上轻轻一绕,冷静得近乎自残式的从容:“那我们打几折来算逃生几率?”
“打一折。”马特笑了一声,掀翻柜台后面的木板,从中抽出一柄钉锤,“但我们带了圣水。”
外头的第一道玻璃忽然“咔哒”一响。
一道脸贴上来。
孩子的脸。
是那个失踪的男孩。
他的皮肤苍白透明,眼珠已经失焦,嘴角却仍挂着那种“没睡醒”的柔和,像是一个仍在做梦的幼童。
直到他张口,露出一排带血的獠牙。
“动手。”马特低吼。
玻璃应声而裂。
吸血鬼们扑进来的方式比丧尸更干净。
他们几乎是无声的,从窗口、天棚、门缝同时渗透,不带半点废动作。像是一群饥饿太久的猎犬,闻到了血的味道。
邦妮一把将桌上的铁钉往窗外抛,一只吸血鬼正好迎面撞上,银钉插入肩膀,他惨叫一声倒退出去。
马特用火油布裹住银器,点燃后横扫前方,两只扑来的“人影”被逼退,背后燃起一瞬炽光。
本则用一把旧式银匕首将靠近他胸口的那一只“猪突猛进”的吸血鬼直接穿透。
“太多了!”邦妮一边甩开被撕烂的背包带,一边朝后门方向冲,“从这边出去!”
“别让他们包围!”马特大喊。
但已经太晚。
一个女吸血鬼从侧面扑来,身形诡异得像是折断的木偶,她的手像蛇一样缠上邦妮的肩头,一张脸瞬间贴近——
“你是他的,”她咬牙,呼吸里带着一种腐烂的甜腻,“他要你。”
邦妮猛地用裁纸刀往她脖子上一斩。
但对方只是倒退两步,然后再次扑来。
这次没给她留手的时间。
她手一空,裁纸刀被打飞,身体猛地一顿,就要被拽进黑暗——
“砰!”
一声比夜更快的破响掠过。
女吸血鬼的身体像被扯碎的布条,被某种力量生生击飞,撞进加油站后侧的支柱,骨骼断裂声脆响一串。
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站定。
邦妮眨了一下眼。
那不是巴洛或其他任何吸血鬼的气息。
而是……熟悉的,冷得有些孤僻,却安稳到像冬日早晨窗外结冰的树枝。
是他。
爱德华·卡伦。
他身穿深色风衣,琥珀色的眼睛像两块刚刚苏醒的温玉。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种一贯的静,和……一丝被打断会议后略带不爽的沉默。
“邦妮。”他平静地说,嗓音像把刀贴着火边锋了一圈。
“我操!”本一边挥动银器,一边叫道,“这谁?!哪来的超人?!”
马特看得差点把十字架拿反:“……他不是人。”
“真不愧是你们卡伦家,”邦妮站起身,脸上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怒火,“你怎么……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你睡着以后我才离开,”爱德华冷静地说,“但后来你睡得像死了一样。我不放心。”
“然后你就又像上次一样,被……传送过来了???”她语速飞快。
“我不知道。”他眨了一下眼,一脸无辜,“我刚在客厅和艾美特讨论‘怎么追一个爱嘲讽的女生’,下一秒就站在这加油站的后院。”
“……老天,他就是你的吸血鬼?”本喘着气,“所以现在是什么,《吸血鬼大战:对战撒冷镇》?”
不等他们继续吐槽,另一个吸血鬼已经扑来——这次是那个邮局老头,脸上还挂着碎裂的徽章和撕开的工服。
爱德华一手挡下他的袭击,反手用手掌撑住对方胸口,一脚踢出。
但这只吸血鬼没有直接死去。
他只是退了两步,咧嘴,笑了。
“你不是我们的人。”他低声说,“你杀不死我们。”
爱德华眼神沉下来,缓缓走近,目光冷得像北极湖底:“你以为我是你们的一种?”
然后他动了。
快得几乎看不见。
他一把捏住对方的头,拧断时动作干净利落,却并没有结束。
那个吸血鬼在地上扭动着,像蛇一样挣扎。
“心脏。”马特提醒,“钉住心脏!”
爱德华抬眼,一脚踩住那东西的胸膛,手里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烧着银线的十字钉。
“你们的死法真复杂。”他语气淡得像在评论一份糟糕的物理作业。
“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邦妮走到他身侧,喘着气,声音里还带着刚才高强度厮杀后的微颤,“老实说我还以为你亲完我就打算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