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漏里的更声与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沈昭借着摇曳的烛火翻动医书,不经意间指尖被纸页边缘划出一道血痕。她怔怔地看着那抹渗进《青囊经》夹层的暗红,竟在烛光映照下泛起诡异的金芒。恍惚间,母亲临终前攥着这卷医书、喃喃自语"玄鸟现世"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铜炉里新添的安神香袅袅升起,在帐幔间织就一张淡青色的烟网,却掩不住药渣中那若有若无的腐腥气息。
"姑娘!"青黛推门而入的声音惊得烛火乱晃,玛瑙碗里的汤药泼洒在青砖上,腾起一缕绿烟。"张嬷嬷说这是夫人特地调的安神汤......"
沈昭弯腰去拾地上的碎瓷片,指尖触碰到锋利的边缘,瞬间划破掌心。血珠滴落,恰巧落在翻开的医书上。就在那一刻,整卷泛黄的纸页突然浮现出幽蓝色的光晕,映出母亲年轻时的字迹:"昭儿,若见玄鸟泣血,速毁此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猛然想起半月前裴砚呕在锦被上的那滩黑血。当时太医诊断为急火攻心,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暗红色的血块分明是蛊虫的尸骸!她抬头望向铜镜,镜中映出自己苍白如纸的脸庞,鬓边新簪的碧玉步摇在微弱灯光下发出细碎的裂响,仿佛在诉说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沈昭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场不可预知的漩涡。
子夜的惊雷突然劈开窗棂,暴雨如注,裹挟着浓郁的药香冲进寝殿。沈昭褪去染血的中衣,露出肩胛处若隐若现的玄鸟胎记。那印记自裴砚徒手捏碎她肩头毒疮后便如影随形,如今在冷月映照下竟泛起微光,翕动着翅膀,仿佛有了生命。
她赤足踩过满地狼藉,腕间的银铃随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前世在刑堂受刑时悟出的"天罗缚"心法在她血脉中悄然苏醒,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流转。沈昭深吸一口气,她明白,这场未知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绝不会退缩。
"阿昭......"一声带着血腥气的呼唤撞开房门,裴砚踉跄着栽进屋里。他的月白中衣浸透了暗红,宛如一幅血水染就的凄美画卷。心口那道旧疤正诡异地蠕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翻涌。沈昭的银针堪堪停在离他心口半寸处,那曾经救过无数人的手,此刻却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握不住针柄。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愕——那疤痕的纹路,竟与医书里缺失的"九转同心蛊"图谱一模一样。
妆台上的鎏金香炉突然倾倒,香灰在地面蜿蜒,仿佛被某种力量引导,扭曲成一道道诡异的符咒。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诡谲。
"别碰我!"裴砚突然暴起,眼底翻涌着猩红的血雾,宛如被恶魔附身。三枚淬毒的银钉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风声。沈昭心中一紧,妆奁里却突然射出七根冰蚕丝,裹着前世今生的记忆,汹涌而来,将裴砚紧紧束缚。
看着被冰蚕丝缠绕的裴砚,沈昭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她轻笑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与释然。原来,这所谓的"毒医系统",不过是前朝国师为豢养蛊王设下的惊天骗局。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意义。
冰蚕丝触及皮肤的刹那,沈昭突然看清了裴砚后颈处若隐若现的暗青色刺青。那刺青与药王谷地牢里那些死囚的印记如出一辙,像是某种神秘的标记。她的心中一阵悸动,仿佛有什么秘密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