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染血的指尖轻轻抚上沈昭的心口,那里正浮现出与蛊纹相呼应的金色咒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窗外,惊雷劈开雨幕,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沈昭蘸着他腕间渗出的蛊血,在镜面上书写着,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前世被活埋前的景象在脑海中清晰浮现——药王谷地牢里,浑身是血的裴砚将半块虎符塞进她手中,自己却转身引开追兵。那虎符边缘的玄鸟纹路与沈昭肩胛处的印记严丝合缝,此刻在血光中泛着妖异的光泽。她终于明白,裴砚与她之间早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场较量注定无法避免。
"你早知我是蛊王容器?"她忍着剧痛将冰蚕丝刺入他琵琶骨。铜镜突然映出诡异画面:皇后寝殿里,老太医的银刀悬在皇后后颈,而对方涣散的瞳孔里,映出的竟是二十年前亲手将毒蛊种进儿媳心口的情景。妆奁底层突然露出半截泛黄的脉案,永平三年冬的日期旁赫然写着"淑妃诞下死胎"。
卯时的晨光刺破云层时,沈昭在御花园找到了裴砚。他倚在桃树下咳血,心口的蛊纹已蔓延至锁骨,看见她手中的药囊时却露出虚弱的笑容:"你果然找到了......"话音未落,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沈昭旋身将他护在身后,袖中银针如流星般射向暗处——药王谷特有的青铜药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箱角雕刻的玄鸟图腾与她肩胛印记严丝合缝。箱盖弹开的瞬间,数十只蛊虫振翅而出,却在触及沈昭衣角的刹那灰飞烟灭。
"小心!"裴砚突然扑来,毒箭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她肩头。剧痛中,前世今生的记忆如利刃刺入脑海:原来所谓"双生蛊",根本是药王谷为复活上古蛊神设下的局,而他们早在初见时,就注定要成为这场阴谋的祭品。沈昭染血的手指抚上他心口,那里的蛊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金色咒印。
五更梆子响过三声,沈昭在太医院密室找到了证据。泛黄的脉案上记载着:永平三年冬,淑妃诞下死胎后被灌入蛊毒,而接生的稳婆正是药王谷叛逃的医女。她抚摸着脉案上熟悉的字迹,突然想起前世被活埋前,药王谷主抚摸着她肩胛印记说的那句话:"好孩子,你才是真正的药引。"密室暗格里,半块虎符与她怀中的残片完美契合,拼合处渗出暗红血珠,在晨光中凝结成诡异的图腾。
当沈昭捧着汤药踏入慈宁宫时,太医令的银刀正悬在皇后腕间。她看着老太医袖口露出的半截刺青,突然想起图谱末页那句谶语——"双蛊同生契,血尽天下惊"。皇后腕间青筋突然暴起,药碗里的汤药泛起血色泡沫,而沈昭袖中的银针正泛着与裴砚心口蛊纹同样的幽蓝光芒。铜镜突然映出皇后年轻时的面容——与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亲手将毒蛊种进儿媳心口的妇人渐渐重叠。
卯时三刻,裴砚在桃树下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染血的手指终于触到沈昭心口的玄鸟胎记,半幅蛊纹化作流光消散:"原来......我们都是......"未尽的话语被淹没在骤起的狂风里。沈昭握着他逐渐冰冷的手,看着漫天桃花裹着蛊虫残骸纷飞如雨。前世今生所有记忆在此刻归位——原来所谓宿命轮回,不过是药王谷用二十年光阴布下的惊天骗局。妆奁底层突然掉出半张泛黄的婚书,裴砚与她的生辰八字在血光中拼成完整的蛊纹。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药箱缝隙里干涸的血迹。沈昭颤抖着掀开箱盖,泛黄的脉案上多出一行新墨:"昭阳殿地宫第三重,有解双蛊之法的《青囊遗录》。"她抚摸着脉案边缘的暗纹,突然想起昨日在御花园撞见张嬷嬷时,对方袖口沾着的药渣散发着与母亲医书相同的鲛人血气息。
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药王谷特有的青铜药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箱角雕刻的玄鸟图腾与她肩胛印记严丝合缝。沈昭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知道,真正的觉醒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