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突然剧烈翻涌,裴砚染血的指尖点上她眉心,冰凉触感激得她想起昨夜蛊虫破体而出的剧痛:"陛下,沈姑娘的命,臣来取。"
电光火石间,沈昭左眼黑雾翻涌。她看见密信上根本不是南疆文字,而是用沈家族徽暗纹编织的婚书,落款赫然是生母的名字。二十年未见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父亲剑柄上的雕纹与侯爷尸身心口疤痕严丝合缝,而玄凌帝手中残玉接触她血液时,竟发烫如烙铁。
"原来如此。"她染血的指尖抚上裴砚心口,血蛊顺着相触的肌肤疯狂游走,在两人之间织成赤色蛛网,"大人用二十年阳寿温养的蛊王,可不是为了今日破局的。"剧痛中反手握住他腕间青筋,"那就劳烦裴大人,把欠沈家的债...连本带利还回来。"
地上的黑液越聚越多,竟化作一条黑蛇盘旋而上,缠住沈昭纤细的脚踝。她却毫不畏惧,指尖轻抚黑蛇冰冷的鳞片:"裴大人可知,侯爷心口的七根透骨钉,正是沈家祖传的'通冥针'?"
玄凌帝眼神一凛,手中残玉突然剧烈震颤。沈老夫人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昭儿,回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与颤抖,"你父亲临终前曾言,沈家的通冥针绝不可用于活人!"
沈昭冷笑一声,左眼的黑雾越发浓重:"晚了。"她抽出刺入侯爷天枢穴的三根金针,针尖赫然闪着幽蓝光芒,"蛊虫已经认主,今夜子时一到,就是我与裴大人的血蛊成婚之时。"
裴砚目光深沉,望着沈昭左眼中翻涌的黑雾:"沈姑娘,你可知你左眼中的'鬼阴',正是北境蛊王'夜游'的标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若真与蛊王成婚,便再无回头路可走。"
沈昭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裴大人,你以为我还有回头路吗?"她的左眼黑雾翻涌,声音却异常平静,"二十年前,是谁在雪夜里给沈家满门种下蛊虫?又是谁在十年前的大火中,偷走了沈家祖传的通冥针?"
玄凌帝的脸色微变,手中残玉突然迸出一道金光。那金光闪过沈昭左眼,黑雾竟然被暂时驱散。她错愕地看着玄凌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沈昭,你母亲的婚书,从未送到过沈家。"玄凌帝的声音低沉而沧桑,"当年在北境雪原,你母亲为救我而死,临终前将这半块玉佩交给了我——这是北境蛊族的圣物'夜游玉',能够控制蛊王。"
沈昭眼中的黑雾更加剧烈地翻涌,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尖染上鲜血:"既然如此,那么今夜子时,请陛下亲自来验证,究竟是夜游玉控制了蛊王,还是蛊王吞噬了夜游玉。"
她转身向灵堂外走去,每一步都在青砖上留下一个血红色的脚印。裴砚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沈姑娘,你还记得十年前梅林一战吗?"
沈昭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记得。那一战,我父亲为救你而死,而你却将通冥针刺入了他的心口——正是今日太医令刺入侯爷心口的同一个位置。"
夜风拂过,吹散了灵堂内的龙涎香气。沈昭抬头望向月色,左眼的黑雾与月光交织,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子时到,万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