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林家村的人。

和彦便问如何去找。

流光道：“这也简单。”她回过身拍了拍那口/活面棋桌变作的箱子，不知触到哪处机关，竟然又让它恢复了棋桌的模样，连那副棋盘也重新升了上来。

她从棋盘上捻起一枚棋子笑道：“当时那个大夫吐出一口鲜血，桌上的血迹都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已经干了。不过恰巧有一滴落在了这棋子上，随着藏进了棋桌里。这棋桌由红松木制成，且有特殊符印保护，防腐极强，才保留下这一滴血。”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那枚黑色的棋子上有一抹血点，只是不容易看到。

江鱼闻弦音而知雅意，配合地拿出天玄盘，让流光将那棋子放在天玄盘上。

“天玄盘有三个功能，搜人，搜鬼，搜妖。”流光道，“不过那蛇鬼非妖非鬼，无法用天玄盘搜寻，只能用这滴血探查林家村中人的下落了。”

语毕，江鱼已经开始结印念咒，不多时天玄盘中升起一团淡淡的雾气，渐渐凝成了一个小人，毕恭毕敬地半跪在天玄盘中央，也不去看盘上那枚棋子，竟只朝着流光的方向。

片刻后，雾气消散，指针颤动。

江鱼仔细看了看：“在西北，看来是要先上山了。”

他收起天玄盘，掩住眼底那一抹惊异。

刚刚那个小人应当只有他和流光看得到。

师父曾经说过，上古法器因为有大量灵气的熏陶，几乎各个都孕育出了器魂。但是随着世事翻涌，人世间灵气大泄，法器想要再生出器魂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天玄盘在他天师派中已有上千年，从未听说中有器魂出现，现在经过流光之手重启了上古的符印，竟然又让天玄盘重生了器魂？

流光，到底是什么人？

他没有发出疑问，只是淡淡对顾申与和彦道：“此行可能危险重重，两位只是一般人，不如就在此等消息。”

和彦有点迟疑，毕竟他可是和家四代单传的一棵小独苗，刚刚开了眼界，听闻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妖有鬼，已经吓得不轻。他不过是来找人的，等他们成功把林家村的人救回来再一个一个找也是一样。

要不……不凑这个热闹了？他悄悄向顾申投去询问的眼神。

谁知顾申压根没看他，只对着江鱼道：“请等我们商量一下。”便拉着和彦走到墙角。

“你去不去？”顾申上来就问。

和彦犹豫着说了自己的想法。

顾申压低声音笑了一下：“和彦，都走到这了，看到了这么多事，你还觉得你太爷爷只是叫你来祭拜神女吗？先是遇上了个神棍一样的李为先，又从箱子里找到一个见识不凡来历不明的流光，紧跟着又蹦出来几个从江西远道而来号称自己要捉妖的道士。我的感觉不会错，你表叔在雪山上出事，我在哨岗外看到的那串脚印，解决这些谜团的契机可能就在这长白山，你真的不想去看看吗？”

和彦被他说得心里一动。

是啊，来长白山本身可能就是个契机，至于祭拜神女……他本来不信有什么神女的，可是现在他的信仰已经被动摇了，他想去看看。

于是他朝顾申点点头。

顾申回头对江鱼道：“我们决定一起去。”

江鱼没再反对，事实上他对顾申这个“万金之体”尚且抱有好奇，倒也不怕他拖后腿。

刘衍走到李为先面前，拍拍他：“你呢？我看就把你绑在这里好了。等事儿完了，再送你去武当山听候李唯真发落。”

李为先苦着一张脸，连连恳求：“哎哟喂，可千万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万一那蛇鬼又回过头来，我不就成了它们的盘中餐了嘛！”

见江鱼等人神色不变，李为先接着道:“再说了，我老汉算是长白山土生土长，对这地界比各位都熟悉些，那蛇鬼的传说也是我先说出来的不是？带上我，虽比不上那天玄盘，也总有些好处。”

刘衍有些意动，看向江鱼：“师兄……”

江鱼微微点头。

刘衍朝李为先虚踢了一脚，放狠话道：“那就跟着吧。不过我劝你千万别耍什么小花招，老老实实带路，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哎哎哎！不敢！不敢！”李为先连声应着，笑眯眯地从地上爬起来。

———

天玄盘所指的路线完全偏离了长白山的主峰，导致众人尽是在一些又偏又险的山路盘桓，倒是让他们免去了在这种时候再遇上游客的担忧。

李为先对这里的山路比较熟悉，还颇为遗憾地叹道：“这座山再往北去就是有名的六鼎山了，那里有个正觉寺，赫赫有名的金鼎大佛就在那正觉寺的后山上。可惜这趟没机会去看一眼了。”

“那不是佛寺吗？道士也会去佛寺？”和彦奇怪地问道。

李为先咧嘴一笑，倒不觉得被冒犯：“释与道虽然是两种教派，但是也并不意味着佛门和道门老死不相往来。道门有个道教协会，佛门当然也有佛教协会。每到年终或有大事发生，大家坐在一处喝喝茶唠唠嗑也是常有的事。再说，那正觉寺住持纯一法师乃是我旧识，这趟本来就想顺道拜访他一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