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还认识纯一长老?”刘衍一脸不相信。
正觉寺始建于清朝,后来因为历史时代原因几经衰败,但是“形散而神具,无相而佛存”,建国后纯一法师为寺庙的重建竭尽全力四处奔走,才使得正觉寺恢复了往日的香火。
之后又引人来建造了世界最大的释迦摩尼佛坐像——金鼎大佛,在乱世之后重聚信仰,用刘衍师父
的话来说就是“堪称有不世功德之人”。
而且听闻纯一法师年事已高,多年闭关不见外人。这样的得道高僧,会和李为先一个鸡鸣狗盗之徒是旧识?
李为先这时懂得谦逊了:“说是旧识,其实是纯一法师佛法无边,帮过我几个小忙。”
刘衍撇撇嘴不做声了。
路越来越难走,他们已经扎营休息过几次,算起来也走了有好几天,竟然在这长白山连绵的山峰中越走越深。
山上温度极低,风雪覆盖,浓密的丛林间几乎没什么可见度。江鱼负有天眼,在这样的环境中视物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流光自不必说,李为先也依旧不改面色笑呵呵的。顾申倒是还好,虽比不上江鱼的天眼,但是多年军旅生涯训练出的敏锐直觉还是有点作用的。
其他人却不行了。
和彦累得直喘,身上虽然穿着据说是最抗冻的“加拿大鹅”羽绒服也快扛不住了。刘衍还勉强能坚持,刘笙却已经力有不逮了。
“停下歇会吧。”江鱼说。
几人都如释重负。
流光是所有人当中最轻松的,她只是一缕神魂,饥寒都不能干扰她半分。
于是她斜靠在树干上,启唇道:“看来是距离那蛇鬼的老巢近了。登山这么久,你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众人怔愣,唯顾申道:“是越来越安静了吗?”
流光满含笑意的双眸赞赏地瞥了他一眼。
“长白山冬季虽冷,但仍有动物要出来觅食。之前我们走过前一个山头时还远远有狍子受惊路过、紫貂匆匆逃走,可是到了这个山头,却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似的。”流光道。
江鱼其实也察觉到了,沉吟了一下才道:“看来是受那蛇鬼的影响,动物虽然不比人,但也有躲避危险的天性,不会愿意生活在蛇鬼这种不妖不鬼的怪物附近的。”
说完他抬头看看天空,头顶的天空还是亮的,但是正在慢慢暗下来。
“我们随时都可能与蛇鬼正面相遇,看来要提高警惕了。”
———
天色越来越暗,树林中的雾气也越来越浓,那雾浓得渐渐像是有了实质一般,如牛奶一般氤氲。
“怎么又起雾了?”和彦疑惑道,“这雾怎么有点像我们来林家村时路上遇到的?”
顾申抿了抿唇,“这雾好像哪里不对。”
李为先道:“长白山因为空气湿度大,本身就比平原地区雾天多。只是这雾,也来得太急太快了点……”
话没说完,感觉那浓郁的雾气就快到眼前了,李为先伸手从边缘抓了一把,定睛一看,立刻喊道:“不好,是白翅蛩蠊!这玩意遇上人会把人吃光的,快跑啊!”
说完转身就跑,于是一干人等也就跟着他的脚步,慌不择路地朝着底下一个山谷跑去。
流光跟在最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已经成团向他们逼近的白翅蛩蠊,脑袋里一闪而过了什么,却还是跟着大家跑了。
一路跑到了谷底,不知是他们跑得快甩掉了蛩蠊,还是那些虫子没再追了,总之是暂时安全。
“呼……呼……”刘衍弯着腰气喘吁吁,“那到底是什么玩意?白翅蛩蠊,我怎么听都没听过呢?”
“我也没听过……”刘笙附和道。
李为先跑得破帽子不知丢在了何处,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全露了出来:“蛩蠊啊,你们没听过中华蛩蠊吗?”
“这个我知道,”和彦嘿嘿一笑,“我妈是研究所工作的,他们那儿有个昆虫标本馆,小时候我经常去玩。那里边好像就有一只中华蛩蠊的标本。”
他幼儿园和小学都是在研究所里的子弟学校上的,放学早了他妈就给他扔到休息室待着,有时也有漂亮的小姐姐带着他到处玩,参观标本馆更是常事。
那时候他认字不多,各种昆虫还多是难写难认的名字,小姐姐就手把手一个个教他怎么读。所以一听到蛩蠊,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李为先点点头,也不卖关子了,“是的,那只中华蛩蠊就是在长白山发现的。蛩蠊这种昆虫本来就特殊,别的虫子到了冬天要么以卵或幼虫的方式越冬,要么藏到温暖的地方冬眠,只有它不怕冷。这白翅蛩蠊浑身雪白,比蛩蠊又多了一对翅膀,更为罕见。它们常常成团藏在洞穴里,出来觅食就是一窝蜂似的一起,只吃活物,就是熊瞎子遇上了也连血渣都不剩。不过传说的多,真见的少,还是跑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