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洲脖子上的汗毛炸起,心脏猛地一跳。
他向右让出一步,挥出一道灵力。
果然,出手的灵力立刻被震荡回来,碰撞中发出“铮”的剑鸣。
黑暗里,只能看到来人挥动的衣袂和裙摆。
自重修后,段月洲新修的功法几乎没有用于实战,而做剑修的年岁又太多,尚不能习惯这新路子,在对方的剑压下贴着牢房边缘连连后退。
他左躲右闪,但此人就像是能读心一般,对他动作的预判极其准确。
而段月洲脸越来越沉,这分明是静水峰的剑法!
对方没有一点遮掩打算,灵力施展得十分放肆,摆明要告诉他自己就是莫飞尘。
“师兄?”他被逼至角落,张开的灵力盾被挤压到身前,和莫飞尘近距离对峙着。
“嗯哼?”莫飞尘的声音竟然带笑,“月洲,你不用剑,可敌不过我。”
段月洲心中五味陈杂,不可置信之余满是被愚弄的怒意。
“为什么?”
“我的小师弟一把年纪还这么天真。修者追求力量不是天性使然吗?”莫飞尘说着俯身,剑朝下掠去。
段月洲足尖跃起,点在剑上,带动全身转了个圈,一环冰刃从依次飞出。
莫飞尘手腕舞剑将其一一击碎,直指段月洲咽喉。
电光火石间,剑被段月洲两指夹住。
他心内焦急,暗骂曲敬方不知去向何处,竟不来帮忙。
……
此时的禁室外也是一团乱。
方才那股妖风无由而起,怪异非常,把禁室门轰开后竟是形成了迷障。
剑宗后山那日在场的天刑司监使立即认出这迷雾和当时几乎相同。
应流玉脸臭到极致,立刻往洞里走。众人面面相觑,也纷纷跟上。
谁知入迷雾中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前方的路不再,两侧的牢房也消失,分明是被转移出禁室了!
……
段月洲这短短几天内受的伤还是太重,在打斗中很快脱了力,血红长剑就要洞穿脖颈时却突然一偏,在他颈侧擦出个口子,血立刻溅出来。段月洲伸手去捂,所幸离经脉还有点距离。
一个刺目光斑出现在乌漆的通道中出现,紧随而来的巨大震动波让两人都偏移了一段距离。
应流玉从光点中迈着大步出来,浑身被涌动的剑气包裹。
莫飞尘在地上翻了个滚,轻佻地拍了拍段月洲的侧脸,“再会咯,我的宝贝师弟。”
应流玉追来的剑气被他轻松甩开,反倒是让行动不便的段月洲吃了个完完整整,撞飞在禁室的石墙上。
出口被应流玉破开后,被困住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了迷阵。
最后一个人脱离后,迷雾也随之消失,而莫飞尘早不见踪影。
禁室内的机关重新运转,油灯从禁室入口一路复燃。
重新回到光明中,段月洲这才发现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躺在他脚底下,面朝大地,脸陷进干草垛中。
现场一片死寂。
在众人一言难尽的目光中,段月洲缓缓蹲下身,把这人反过来。
是曲敬方。
这怎么可能呢?
他虽全程忙着和莫飞尘过招,但压根没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气息。而莫飞尘根本没有无声无息杀了曲敬方的实力。
……这怎么可能呢…在这里谁能做到?
段月洲将天刑司一众挨个扫过,直至应流玉。
他凝视许久,扯动嘴皮,“……是你…贼喊捉贼。”
“贼喊捉贼?可真荒谬至极!究竟谁才是贼?”应流玉手朝段月洲一指,“拿下!”
这时段月洲竟是凭空爆发出一股力气,击退了听令围上来的监使往禁室外冲去。
禁室内空间太小,被灵流压倒的人去挤人,互相倾轧,撞倒了一片。
段月洲得以冲出这条走道,触碰到新鲜的灵气。他边逃边运转功法,月光下灵流汇集成带状泛着莹光进入他掌心,体外表伤正快速愈合。
没逃出多远,却见观云知站在前方等他。
一向齐整的头发因追得太急也变得散乱。
“月洲…”他走上来抓住段月洲的手,“你…你就算有冤屈好好说清楚,袭击监使是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