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斯伦多吉正在做法事,计美多吉跑了进来。身上的小皮袍沾了许多黄土,麦色的脸蛋经日头一晒,变得红润了!
卓玛的头发上也沾了几缕稻草,次旺拉姆随手给她摘了下来,“你们两个脸都晒红了,先去洗一下,降降温!”
正在次旺拉姆和卓玛谈话的时间里,计美多吉被桌上黄澄澄的铜铃吸引。他一把抓起了大铜铃,摇动了几下。
铜铃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计美多吉觉得格外好听,可比达旺寺大殿屋檐角挂的铃铛好听多了!
扎西丹增和次旺拉姆急忙呵止,强行让儿子将铜铃放回原处。计美多吉原先不愿意,在父母的再三要求下才放到了桌上。
喇嘛斯伦多吉却笑了:“不要紧!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啊!真是万分地对不起,现在我不能把这个铜铃送给公子!”
本是自己的孩子不懂规矩,冒犯了客人,客人不生气便罢,反倒道起歉来,扎西丹增和次旺拉姆不好意思起来。
喇嘛斯伦多吉笑道:“我想,将来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到时候,我一定送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铜铃给公子!”
“这怎么可以……这实在不好意思!”扎西丹增越发充满歉意。
计美多吉意识到犯了错,将铜铃放回了原处。卓玛将他拉到身边来,并带去洗了脸。
扎西丹增将喇嘛斯伦多吉留在了家里过夜,并热情的招待了他。
这一晚,喇嘛斯伦多吉彻夜难眠。第二日,又早早地起了床。
用过饭后,斯伦多吉从皮囊中掏出了一些银两,送给了扎西丹增。喇嘛斯伦多吉已经认定,计美多吉便是五世□□的转世。出于好心,他想着改善一下灵童的生活。
“感谢尊府的招待和留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扎西丹增再三推辞:“感谢大师替计美多吉做法事!这……我们是不能收您的银子的!”
“我看尊府也不富裕,这点钱就拿着改善一下生活吧!”
“大师还要前往印度朝圣,路途遥远,你比我们更需要银两!这钱,我实在不能收啊!”扎西丹增诚心地替客人考量,他是个仁善的男子。
斯伦多吉换了一种说法,善意的谎言“昨夜我梦见了佛陀,这是佛的旨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既是佛的示下,这钱就由我暂时保管。等您从印度回来,再来我这里取走!”扎西丹增说道。
“这里……我应该再也不会来了!”斯伦多吉笑了,“也许有一天,我能带贵公子到拉萨去看看!布达拉宫、大昭寺……”
扎西丹增不以为意:“您说笑了!拉萨远在千里之外,能远远看一面都是莫大的荣幸!布达拉宫是活佛的圣地,小儿哪有那样的福气!”
“佛不会亏待良善之人!好心会有好报!贵公子是得活佛眷顾之人,福气绵长呐!”
卓玛醒来,正巧碰见要离开的喇嘛斯伦多吉,便恭敬地朝其双手合十行礼,然后目送离去。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个喇嘛不是一般的香客,可又说不出什么来。
斯伦多吉走出了村子,走向通往印度的大道。可是他没有真的前往印度,而是走了一小段路程后又折返了。
他走到了一条小路上,朝着邬坚林村的方向磕了一个长头,然后骑上马飞奔而去。
九月的日光城拉萨,白天依旧闷热,夜晚却十分寒冷。
在八廓街头、在围绕着拉萨的林廓街道上、在布达拉宫山下和甲坡日、在拉萨东面的甘丹寺、西面的哲蚌寺、北面的色拉寺,朝圣的香客如热浪般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信徒们磕长头来到了拉萨,虔诚地祈福。他们身着长围裙,手戴木拖板,面对佛殿,神情凝重。
然后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俯身下去,四体伸直,额头触地,然后起来,重重复复,永无休止。
在一波又一波磕长头朝拜的香客中,一名身着绛红袈裟、骑着马的喇嘛格外突出。是的,那人正是斯伦多吉!
喇嘛斯伦多吉伏在马背上,十分快速地驱马往布达拉宫赶。因为他不负所望,找到了五世□□的转世灵童。
比起不慌不忙的朝圣者,身处布达拉宫的第巴桑结嘉措却显得格外焦急。喇嘛斯伦多吉已经出发了数月,按道理也该回来了。
桑结嘉措久久地站在白宫东面的广场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山下。
没多久,侍从盖丹前来通报:“第巴阁下,斯伦多吉喇嘛回来了!”
桑结嘉措遣人将斯伦多吉带到白宫西日光殿,然后迫不及待去询问事情的结果。
“第巴阁下,我在山南门隅见到了转世灵童!”斯伦多吉禀报结果。
“哦,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