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二月二十五日,桑结嘉措给去世的五世□□补办了丧礼,并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祈愿法会。对于刚刚举办过大法会的拉萨城来说,无疑是高负载。祈愿法会期间,拉萨市的政权暂时移交给铁棍喇嘛。
布达拉宫的铁棍喇嘛没日没夜地巡逻,维护着拉萨市的治安。他们谨慎小心地执行着自己的职责,深怕出现不可挽回的过错。第巴桑结嘉措、三大寺全体僧人以及僧官集团,全部聚集在拉萨城。仓央嘉措作为□□,也参加了这场小法会。
佛号声、诵经声回荡在拉萨城的各个角落,点燃的松枝、酥油灯以及佛殿内燃烧着的藏香,全部汇聚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趁着众人在大殿内诵经,仓央嘉措偷偷从大昭寺出来了。行走在八廓街头,感受着人间的烟火气,仓央嘉措心情愉悦。
自从正月十五下山参加活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下过山来。每日不是念经打坐,就是学习佛经。每当他产生厌学情绪时,总是会走到拉鲁噶彩散步。
以前经师们害怕受到桑结嘉措的责备,因此总是跟在后面不断劝说他。时日久了,仓央嘉措厌学的次数多了,经师们也懒得再劝。他们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不让仓央嘉措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次难得有机会下山,仓央嘉措就像放飞的鸟,使劲地扑腾着翅膀,想要飞得远远的。他换了一身普通喇嘛的装扮,在八廓街逛了一圈,流连于各大商铺前。
仓央嘉措想要给卓玛买一条之前送出去的链子,可惜找遍全城的铺子也只找到一条七八分相似的。他打算送给卓玛,于是便往拉鲁噶彩走去。
拐过西面的街道,却看见拉藏鲁贝朝喜康庄园的方向去。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手里捧着一些礼品之类的东西。仓央嘉措疑惑,不知拉藏鲁贝意欲何为。
正要跟随拉藏的脚步看个究竟,身后传来侍从盖丹的声音:“佛爷,可算是找到你了!”
仓央嘉措转头问:“有什么事?”
“第巴阁下请佛爷回去,说是请佛爷主持众僧晚课!”
仓央嘉措只能看着拉藏鲁贝消失在视线里,然后跟着盖丹回去了。
拉藏鲁贝来到了喜康庄园前,负责防卫的士兵问:“你是谁?有什么事?”
拉藏鲁贝的其中一名侍从回答:“我家主子是蒙古和硕特部丹增□□汗的王子,拉藏台吉都不知道吗?听闻尊者家人的庄园落成,因此特意送礼来贺,还不速速去通传!”
守卫一听是蒙古台吉,快步急趋跑向庄园里。得知拉藏鲁贝来拜访,卓玛也犹豫起来。她本意是不想见的,可人家毕竟是送贺礼上门,不见又怕落人口实。况且仓央嘉措登上□□的位置不久,这个时候得罪了蒙古人没有好处。
想来想去,卓玛觉得还是见一见比较妥当。毕竟自己是□□的家人,拉藏鲁贝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凡事多留一个心眼,保持警惕,应该不会给对方抓住把柄。这样想着,她似乎没那么紧张了。
卓玛亲自到门口,将拉藏鲁贝迎接进来。侍女早已准备好了酥油茶和点心,用来招待客人。二人坐定,卓玛率先向拉藏表示感谢。
拉藏鲁贝倒颇为恭敬地解释了一桶,说是本该早些时候就来恭贺,只是年关事情繁多,加上这两个月大小法会不断,所以到今日才得空,希望卓玛不要见怪!
不管拉藏鲁贝这背后打的是什么小算盘,人家亲自上门又多番客套,卓玛自然也要客套一下。场面话说完,才是正题的开始。
“听说这庄园是上师出资所建,看来您和上师真是姐弟情深呐!”,拉藏鲁贝狡黠地看了卓玛一眼,“可据我所知,您和上师并没有血缘关系!”
卓玛不懂对方的意思,可拉藏那表情透着三分玩味和七分谋算,真叫人汗毛竖起。无论怎么样,不能在对方面前露出什么问题来,否则敌人顺势就能借题发挥了。
“台吉消息可真是灵通!”,卓玛低头喝了一口茶,“从古至今,多少同胞相残、父子相争!有血缘关系又如何?还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卓玛看向拉藏,“台吉,您觉得有道理吗?”
拉藏脸色变得有一丝难看,难道这不是在暗指他们家族吗?原本只是想着借题发挥一下,不想被对方将了一军,暗暗地讽刺了一顿。关键是对方不曾明说,自己也不好对号入座。
拉藏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又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您说得很有道理,本台吉失礼了!”
卓玛笑着回应了他,然后问道:“听说台吉的父亲丹增□□汗身体不适,是否有大碍?”
“父汗年迈,有一些小毛病是常事,不过没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