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完又自顾自倒酒,“林鸿尔说她妈不会接受她喜欢女人。”
宋卿嗤笑一声,又抬眼看陈送,“不过你放心,你喜欢男的女的怀玉都不会反对的。”
是吗。
陈送没出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果酒透着清甜的葡萄味,气泡在舌尖碎裂带来几分刺激,本来就睡不着现在更不用睡,在心底又反问一边,是吗。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产生这种疑问,实际上她不应该对宋怀玉的开明程度有任何质疑,因为宋怀玉从来不在她面前摆家长架子。
宋卿喝了很多酒,始终保持着半醉不醉的状态,喝到最后迷迷糊糊间听见陈送问她:“还能自己走吗?”
那当然,我没喝多。
宋卿懒得张嘴,闭着眼往房间里走。
然后陈送就眼睁睁地看着宋卿栽进了她的房间。
陈送:“……”
好吧,不跟醉鬼计较。
陈送把桌上的空酒瓶打包扔进了垃圾桶,已经快两点,临睡前拐进了房间确认宋卿已经睡着了,陈送转身回了宋怀玉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在宋怀玉的房间睡觉。
她觉得自己应该也喝多了,不然怎么可能只是睡在宋怀玉的房间就晕乎乎的。
虽然她只喝了两杯度数低到没有的果酒,高度数的全进了宋卿的杯子。
陈送把自己扔进宋怀玉的杯子里。
家里用的洗涤剂和柔顺剂都是一样的,但陈送还是在杯子里蹭了蹭脑袋,意图找到宋怀玉独特的气味。
陈送把头埋在杯子里。
晚安。
陈送第二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大脑宕机片刻她才想起来昨天忘了把手机关静音。
是宋怀玉的电话,陈送接起来,“姐姐。”
宋怀玉站在卫生间里盯着眼下一圈青黑,听见那边女孩明显没睡醒的还带着鼻音的声调,“我吵醒你了吗?”
“没……怎么了?”陈送往上坐了坐,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清醒一点。
“我刚给宋卿打电话她没接,我上次回家把放在车里的伞带回去了,你看一下客厅抽屉和我房间抽屉有没有伞,帮我送下来两把,我十分钟后到楼下。”
抢救无效的通知是半夜下的。
宋怀玉把几乎晕厥的齐妈妈揽在怀里,跟满脸疲惫的医生道谢。
齐妈妈在她怀里深呼吸,眼泪润湿身上单薄的布料,她在发抖,像无助的幼兽。
在失去了女儿的第十一年,她再次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宋怀玉犹豫片刻,手落在她背上。
母亲,母亲。
宋怀玉不放心让齐妈妈自己开车回家,干脆临时带到了家附近的酒店让她先睡一觉,她在旁边开了一间房。今早起来看天气预报要下雨,在车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之前搁在车上的雨伞,后知后觉想起自己顺手带回了家,才给宋卿打电话。谁知道宋卿每接,又打给陈送。
宋怀玉指腹压了压眼下的黑眼圈,听见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女孩忙不迭应她:“昨天她喝多了应该还没醒,我给你送吧,马上。”
“没事儿,不着急。我现在在楼下买早餐,十分钟到楼下。”
陈送在客厅抽屉里找到一把伞,又去宋怀玉房间的抽屉里翻找。伞没折好,像是晾干后随手塞进去的,她匆匆忙忙地抽出来,伞骨不知道挂掉了什么东西,在抽屉里发出一声闷响。陈送没来得及看,把抽屉推上,露出的边角硌住抽屉门,弹开一个小缝。
陈送没来得及换衣服,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防晒衫就下楼。
宋怀玉的车停在停车场电梯口。
宋怀玉靠在座椅里,前视镜里映出她一张憔悴的脸,她深吸一口气,往脸上拍了拍,尽量让自己的脸颊多几分血色,一转眼就看见穿着睡裤和防晒衫的小女孩从电梯口跑了出来。
陈送还没走到车前就见车放了下来,她探头把装着两把伞的袋子递到副驾驶,看到宋怀玉眼下的青黑没忍住愣了愣,却没好问她昨天去了哪里。
宋怀玉强撑着笑,把挂在前面的早餐分了两份递给陈送,“还热着,你回去先吃吃,我还有点事。宋卿喝多了就不用管她,让她睡醒了再吃。”
陈送点点头,接过还热乎的豆浆和小笼包,“注意安全。”
宋怀玉应一声,陈送看着她把车开走。
陈送坐电梯上楼,把早饭放在桌上,宋卿还没醒,她换鞋的时候想起抽屉里掉落的东西,回房间打开了衣柜门。
卡住抽屉门的东西在杂物的围绕下露出一个角,陈送捡起来。
是个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