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无心久战,三两下都使劲在要命的地方,那男人本来和谢栖缠斗就受了伤,不备间倒在水泊里。
褚青夺过刀就转身朝谢栖去,他摸索着谢栖身上的口袋却没找到诺基亚,“哥!”
“哥!”
“手机在哪!”
褚青简直疯了,他不敢轻易挪动谢栖,腰腹上的那道伤汩汩的往外冒着血,他跪在地上,拼命回想温枫教过他的话。
他把谢栖平放在地上,再脱下短袖三两下叠好按压在伤口处。
那男人被雨水淋醒,竟然还朝他们爬来,褚青一脚踩在他手掌,把刀抵在他脖子上,从他口袋里搜出手机。
褚青边拨号边道:“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十四。”
关安最早收到消息,其次是林正,但最早赶来的是杜若。
从谢栖走后他就右眼皮直跳,总算等到褚青来后他也还是不放心,雨越下越大,谢栖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他没再犹豫下去,开着车上路,雨刮器都刷不完冲下来的雨水,他心焦不已地一路往前开,看到桥边三个“血人”。
医院急诊楼门前关安和温枫焦急地等候着,担架和手术室全阵以待。
褚青神智都跟着不清晰了,那一身黑的男人被放在副驾,早就晕了过去,被抬下来的时候血流了一地。
看着谢栖被推走褚青终于能顺过气来了,但见那男人也要被抬上担架,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拦。
关安立即挡在他身前,生拉硬拽他到一旁,“你想干吗?”
“是他······”
“你捅了他几刀?”
褚青不说话,满目凶狠的看向被推走的男人。
关安一手扶着柱子,死死拽着褚青,“你先冷静。”
褚青摇摇头,“我要杀了他。”
他眼里流露出纯粹的恨意,“我应该杀了他。”
关安两手扣住他的肩头,“褚青,你先别发疯。你哥才刚进手术室,等他平平安安的出来了你想怎么着都行。”
医院的走廊总透着阴凉,褚青靠着墙边蹲了下去,关安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刚从楼梯间回来,满脸疲惫地跟着蹲下,他抱着头,两手掐着太阳穴,头痛的简直要炸开。
温枫急匆匆的小跑过来,手上还有没洗干净的血迹,正用一块抹布反复擦着,“放心,谢栖没有生命危险。创面不大,伤口也不深。”
“两只手腕没断,但也得休养段时间。”
向来和气不显怒色的温枫脸色沉的可怕,他一手搭在褚青的肩上,“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关安伸手攥住他手腕,往上瞥了一眼,摇摇头,“温枫,等会林正就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会查清楚的。”
“好。”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谋杀。
褚青不敢想如果再晚到一秒钟,等着他的会是什么。他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去训练,为什么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到谢栖身边。
他不过十四岁,却把爱怨憎尝了个遍,爱到极致也痛到濒死,天真地以为有朝一日能护得谢栖周全,现实给予他最沉痛得一击,他想的一切只是痴人说梦。
听着渐响的抽泣声,温枫蹲在他身侧,揽住他肩头,“没事的,谢栖一点事都不会有的。”
褚青泪流满面,双眼通红,颤抖着伸出一只手,“这是他的血。”
“他还没昏过去的时候,握着我的手说······”
褚青哽咽着,嗓音嘶哑:“他说他好疼······问我他是不是要死了。”
关安扭过头去,把手按在眼睛上,成串的泪还是簌簌的落下来。
温枫咬着唇,止不住地颤抖,他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最怕疼了,真的,他最怕了······”
褚青话都说不连贯了,溃堤的理智如喷发的山洪,他伏在温枫膝头,一手攥成了拳头往地上砸:“都怪我,都怪我,怪我······”
林正赶到医院,被脸色僵白的三人吓了一跳,“谢栖还没出来?”
温枫扶着墙站起来,酸麻的腿小幅度的打颤,林正向前一步,还没伸出手就听他道:“应该快了,林警官是来问话的吗?”
“嗯,要问褚青。”
“还有些情况得跟你们说一下。”
他话音刚落,走廊另一头就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张静安。
大雨倾城,她接到电话后心急如焚,路上打不到车,眼下她浑身都湿透了,长发往下滴着水,“谢栖、谢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