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枫忙上前扶住她,“没事,谢栖没有生命危险。就快出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林正,“林警官,这是谢栖的小姨,算是他最后的亲属了,在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嗯。”林正被一道道焦灼的目光包围,不自觉看了一眼抢救室,“现场的发现很少,雨下的太大了,到现在都还没停,我们只找到了凶器,一把匕首,还有谢栖的自行车。”
“除此以外,一无所获。”
“但我们已经扩大搜索范围在走访了,等凶手醒过来我们也会第一时间对他进行审问。”
林正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凶手的身份很好查,是和谢栖闹过矛盾的厂家的表弟,再往深处追问,浮上来的是足以构成完整证据链的各路人物。
无力感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这样破解起来轻松不已的案件他接手过太多桩了。
这一回又有不同之处,刘局事发起就没露过面,杨副局对他也闭口不提,态度模棱两可,他是出了名的中立派,只想和稀泥。
暴雨浇注着这座危机四伏的海滨小城,黑夜如期而至,遮掩起重重鬼影。
单人病房里,谢栖紧闭着眼躺在病床上。
张静安和褚青分别坐在两侧,杜若也被喊去问话了。谢栖又不在,厂子、门店、酒店的全都找上来,关安的手机就没停下来过。
温枫拎着餐盒回来,“静安,褚青你们先来吃点东西,谢栖还得一会儿才能醒。”
褚青木然的摇摇头,只盯着谢栖苍白的睡脸。
张静安也摆摆手,“我实在没胃口。”
温枫也一样,他坐在床尾,只觉眼前这幅场景再熟悉不过了。
无力感摄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细数从以前到现在的一切,他们一次又一次被威胁,被恐吓,被重伤,那只藏在暗处的手难道非要将他们逼上绝路才肯罢休吗?
谢栖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病房里的灯没关,他眼皮沉沉地睁不开,复苏的五感和痛觉踩着神经挣扎。
“咳、咳咳······”
才咳嗽了一声谢栖的头就跟着痛了起来,身上更是各处都被牵扯得一起痛。
“哥!”褚青趴在他手边,猛然惊醒,“哥,你醒了!”
关安睡在墙边的折叠床上,“醒了?”
谢栖不敢动,他怀疑自己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地儿,只能转了转眼珠子。
“哥······”褚青一开口,眼泪又掉下来了,啪嗒啪嗒地砸在谢栖手背上,他慌乱的用两手来回抹,“哥,你······”
谢栖看着他,眼里竟生出几分笑意,他动了动手指头,圈住褚青的两根手指,“怎么······哭成这样?”
“我、我还没死。”
“哥!”褚青低吼道:“你······”
关安塞给褚青一卷纸,“得了,先把眼泪擦擦,待会儿你哥都要被淹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谢栖:“你也是,说什么呢?快呸呸呸。”
谢栖慢慢扬起唇角,他说话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他们想要我的命。”
“但我又睁开眼了。”
“死里逃生,必有后福。”
谢栖短短几句话说得褚青和关安都愣住了,他苍白虚弱,连手都抬不起来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尚且不顺畅。
在谢栖醒过来之前,关安绝望过不止一次,他甚至想过一切是不是就要这么结束了,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什么也做不成,所有努力都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褚青的心快被悔恨填满了,他把手盖在谢栖手背上,“哥,哥······”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直直的看着谢栖,不停的喊他,“哥。”
谢栖无奈的挠挠他的掌心,“我在这呢。”
关安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拨了拨额前的乱发:“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热乎的吃。”
褚青站起来,“哥只能吃流食,我去打水。”
“什么?”谢栖大惊,他胸口起伏太大,牵动了小腹的伤口,顿了一下才瞪着眼问,“流食?”
“你忘了温枫受伤那次,开头几天只能吃流食,四五天就好了。”
“哦。”
褚青一出门就抬手继续抹眼泪,他知道谢栖肯定很疼,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太担心才说那些话。
往常在家里谢栖不小心撞在床脚都会痛的直喊他,两次之后褚青就用海绵把四个床腿都包起来了。
褚青情愿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都比他眼睁睁看着谢栖受苦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