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尽可能地接手了谢栖要做的事,太杂太多,他一开始头绪都理不出来,关安手把手带了他两天才熟悉得差不多。
除了太奔忙外最让褚青难受的是他没有时间陪谢栖,一忙就是一整天,天黑了才能去医院。
谢栖让褚青拿来很多教科书和练习册,小腹的伤肯定会耽误开学,他绝不能落下学习进度。
学了一天后的谢栖傍晚时总是很蔫巴,吃完饭没多久就困了,褚青自己也累,所以常常给谢栖擦完身子就睡了。
没几天后关安看着褚青额头冒出来的痘痘笑得直不起腰,“这痘长得,越看越像独角兽的角。”
褚青天天跟谢栖在一起待不了多长时间,都快急死了,闻言冷冷瞥了一眼他:“你再说我就把你又开始抽烟的事告诉哥。”
关安:“······”
“怎么连你都知道,狗鼻子这么灵!”
“说正事。”褚青垂眼看着手里的一沓订货单,“怎么这么多破烂货,还有竞价的,以次充好的,动不动找茬的。”
“那个灏明的就是事发当天来找到门店的?”
“嗯。”关安往后捋了一把头发,“这些糟心事其实就没断过,谢栖从不在家里说。”
“我也懒得说,在外面糟心就算了,别带回家。”
“哥就这么一直忍着?”
关安掏出一根烟叼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天天就看着脾气大,其实好糊弄得很,还狠不下心。”
“他又不肯做那些坑人的勾当,嫌手段不干净。”
“他们害人在先,我们就该以牙还牙。”
关安看着他,“这么多人,你找谁?”
“杀鸡儆猴。”
关安眯起眼,褚青的五官愈发凌厉了,有时候气质神情看起来跟谢栖有天壤之别,尤其是他一个人在外的时候。
褚青都走半天了关安才想起来他像什么,离了谢栖,褚青就像没人拴着的野狼。
以往关安时常觉得憋屈,但无奈谢栖一点都没有跟那些人动真格计较的意思,也只能跟着忍。毕竟他们的目标是共同的,为了以后,现在的一切都能算作是垫脚石。
褚青行事风格比谢栖狠决多了,关安后来单独问了温枫,那个凶手被褚青捅了十几刀,位置不同,没有哪一刀是致命的,但很折磨人,如果再送到医院晚点就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救不回来了。
这件事温枫没提,谢栖不知道,也没人打算让他知道。
自从开始养伤,谢栖每天都过上了被捧在手心里的生活,温枫和张静安轮流来陪他,跟他说说话,喂他点水果,偶尔加顿餐。
张静安陪他就坐在一旁跟着看书,窗外聒噪的蝉鸣都被隔绝,病房里只有时而响起的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谢栖注意力不如张静安集中,病房外就是一颗繁茂的梧桐树,浓绿欲滴的枝叶被风一吹就拍打在玻璃窗上,哗啦啦的像淋下来一场热雨。
枯燥难懂的物理大题是最让谢栖头疼的,他来回把解题步骤看了三遍还是没完全弄懂,不由得气馁的把头磕在小桌板上。
“怎么了?”张静安转过头来,“累了就歇会儿。”
“不累,是题目好难,我不会。”
张静安伸手拿过他的练习册,“物理啊。”
“小姨,你擅长吗?”
张静安摇摇头,笑了起来,“你妈妈很擅长,她学习可好了,好像没有她不擅长的科目。”
“真的?”
“嗯。”张静安的神情里浸透了温柔,“学校里的老师都很喜欢她,夸她聪明,以后一定是高材生。”
“我有什么不会的题目都是她教我的,她很有耐心,就算说了两遍我不懂也会继续说第三遍。”
谢栖眼里满是艳羡,“妈妈真好。”
张静安抬手搭在他头顶摸了摸,“你也很好,跟她一样经常把身边的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谢栖垂下眼,不好意思了,耳尖都染上一层淡薄的粉。
“宝贝!”温枫推门进来,手上拎着两个大盒子,“猜猜我带了什么来?”
“什么!”谢栖看着包装花花绿绿的铁盒,“温枫哥,你又给我买东西,不要再花钱了,你都买很多了。”
病床边堆了不少温枫买的各式各样的东西,他想起来什么买什么,想到谁就塞给谁,“怎么了,又没花你的钱,不准管我。”
张静安笑得无奈,她也被温枫塞了不少东西,怎么拒绝都没用,他说多谢她弥补了自己没有妹妹的遗憾。
工作原因她的打扮很素雅,温枫刚开始还有顾忌送了她好几条套裙,后来就不拘一格,看到好看的无论风格都买给她,还有各种头饰发卡。
她那间小小的教师宿舍都快被温枫送的东西堆满了。
“购物对我来说是下班之后难得的娱乐,我一个人能用多少东西?”
“谢小栖,你无权剥夺我放松的权利。”
谢栖配合地瘪瘪嘴,点点头:“温医生说得对,是我想的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