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发冷了,呼啸的寒风吹得人直哆嗦,于文生辰那日与周北呈和苏煜谈过,这种天气最适合拿下西北,他们也都很赞同,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于文不能领兵赴西北。
苏煜抱手幻想了下,他驻守北部,北呈盯着西部,若是于文能率领长平军杀向西北,届时他们三人可来一场关门打狗,西北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探囊取物。
苏煜傻笑了会儿就不笑了,他一脸鄙夷地看向于文,在心里摇着头。
这傻小子现在要靠女人来保护,甭提打仗了,只怕离了那沈姑娘他就得掉眼泪!
于文可不管苏煜是怎么看他的,他就乐意躲在沈姑娘身后!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似乎老天也盼着国家能大一统,在隆冬时节西北方单方面开战了,我方驻守西北的老将徒护肃被擒,举国震惊。
帝王大怒,与帝王一同打天下的老将们也怒,纷纷请求带兵出征,可帝王一个都没允。
因为那些老将们实在太老了,看着他们,他就心生不忍。他其实并非无情之人,这些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啊,他怎么能看着他们去送死?
帝王望着满朝文武,心下悲凉。
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是太少了,少到大虞甚至没能培养出三两个可堪重任的年轻将领。
其余资历尚佳的少将此时仍驻扎在各地,譬如周北呈和苏煜,唯一得空的竟然是李择言。
于文头又开始痛了。
安厚存和周安鑫又开始抱头痛哭。
李择言又开始骂骂咧咧。
陈臻手里又被塞了一把剑。
至于王逸林?他现在正闭着眼躺在太师椅上想着自己哪条裤子厚实,能挨得起他老父亲的毒打。
西宥一拍桌子,说:“此战非我去不可!”
她列举了她非去不可的原因:首先,李择言打不过她;其次,陈臻打不到她;最后,于文打不动她。
场上身份最高贵的三人都奈何不了她,他们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还是圆了她的将军梦。
“此事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陈臻揉着太阳穴,决定先行缓兵之计。
李择言一把夺过话头:“没有商量的余地!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自幼就没进过军营,不知晓战场上风云变幻,局势瞬息万变,若只是像上次那般小打小闹我还可陪你玩上一玩,唯独这一战,我不能陪你胡闹!”
李择言说完抄起佩剑离开了书房。
没有李择言的配合西宥便进不去军营,也离不开城门。
于文在心里松了口气,众人不欢而散后他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松多久,他就又提起了一口气。
于文刚沐浴完,还没走出几步就被黑暗中的人按在墙上,来人眼睛明亮,她身上的气息他无比熟悉。
他苦笑,“姑娘这是何意?”
于文的发尾还在往下滴着水,带着些许温度的水珠落到西宥手上,像他温吞的求饶。
西宥手一动,却是把人摁得更紧,“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于文装作不解,西宥离他更近了,他似乎能感觉到她鼻间喷洒出来的热气,落在他的胸口。分明是她做贼心虚才对的,心如擂鼓的人却成了他。
“你知我并非纸上谈兵,我亦知你其实也想拿下那一块土地,为何我们不能互相帮助?”
她一早就知道他的野心,像个玩弄人心的浪子,她的靠近不只是因为他的容貌,直到今天她才显露出她的意图。
她是个富有耐心的猎手。
烛火摇曳,她的脸隐于一片黑暗中,于文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出什么。
“你为何不说话?”
她的气息又近了。
于文没能看出对方的心意,却听到了他雷鸣般的心跳,他丧气地垂下头,“姑娘要我说什么呢?”
西宥气急败坏,这个闷葫芦,真是笨!
“说你愿意帮我!”
“我愿意帮你。”
西宥闻言松开手,她觉得她身上好像沾上了他的味道,她眨眼,看到于文半开的衣衫,那正是她揉皱的,她当即红了耳尖。
苍天可鉴,她并非故意挑这个时间来的,实在是来得巧了……
于文靠在墙上缓缓道:“长平军会派出一队人马前去支援李将军。”
西宥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你把我塞进去吧。”
于文轻轻摇头,西宥不解,问:“为什么?”
“他们不会听你号令,自然不会将你并入队伍。”
西宥泄气,“没劲,你寻我开心。”
“长平军只听从何家人的命令。”于文垂眸,精准地牵起西宥的手。他身无长物,与沈姑娘的情分也比不过她那几位儿时玩伴,但他身上仍有一点能吸引她,他很清楚。
“若姑娘能以世子妃的名义进去,你不仅能上战场,那支军队还会听命于你。”
看,多狡猾。
西宥呆愣愣地看着他的手,她承认,她心动了。
*
李择言出征了。
西宥见到了羽卫,与她想象的不同,羽卫中的众人都很平常,任谁看也不会相信他们曾一夜之间攻破一座城。
尤其是丘荣……
丘荣对元山的到来很是高兴,“首领,可是世子有吩咐?”
元山点头,丘荣连忙上前握住元山的手晃了晃,“首领我真的很舍不得你,待去了爪卫我会想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