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流转,往日情景霍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娥皇和女英哭啊哭,哭啊哭,哭了九天九夜,眼睛哭肿了,嗓子哭哑了,她们的眼泪洒在九嶷山的竹子上,便成了这湘妃竹”。
年幼的温舒冉似懂非懂,“阿爹,她们为何总是哭泣?”
温父笑着摸了摸稚子的发髻,“她们失去了心爱的丈夫,又失去赖以生存的部落,在为无法预知的未来哭泣”。
“可是,”尚是黄毛小儿的人疑惑道,“哭,有何用处?”
“遇到难事,哭自是无用”,满身药香之人将半辈子积累的经验倾数相传,“阿冉需仔细琢磨、用心思索、大胆去做,如此方为解困之道”。
“不过,若当真碰到无法解决之事,还有阿爹呢”,他笑得温柔,“爹的元娘,只管喜乐便好”。
温舒冉猛地收回思绪,坚定的踏过竹制隔断。
世人讲究‘藏风聚气’,是以内室并不太大,一张榆木所制带有脚踏的架子床,同色系的烷桌和梳妆台。
上面还未做完的针线。
她静静凝视片刻,转身朝北,那里有一架衣裳槅子静静伫立。
五层的榆木槅子里随意的摆着几个竹笼,里头有夏日的衣衫,有冬日的厚袄,还有许多零零碎碎、不知哪里有用、但偏偏舍不得扔掉的东西。
视线一一掠过,最终落在最上层一个带锁的箱笼里。
温舒冉取下头上银簪,对这锁孔拨弄片刻,片刻之后,一声脆响,铜锁应声而开。
外头的天色愈发的暗沉,只有南侧窗棂洒入的夕阳余晖勉强勾勒出事物的轮廓。
与此同时,箱笼里回应了银白色的光芒。
银饼子,家中竟还藏有银饼子!
细细的血丝逐渐的爬上她的眼球,铜锁深深的陷进她的血肉之中。
家中颇有积蓄,那上辈子被卖的她,岂不是更显得可笑至极!
唇间渐渐有铁锈味溢出,温舒冉深吸一口气,伸手将箱中纸样的物品塞进怀里·······
“吧嗒!”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脆响。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本就虚挂着的门栓不甘心的跳了两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木头击打声。
有人回来了,是阿娘,还是阿旭?
温舒冉心跳如鼓,她来不及再探究竟,迅速的抓上一把铜板,又将铜锁挂回原位。
“阿娘?阿姐?”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从院子到正房的门口,又进了中堂。
来人已近在眼前了。
透过竹制隔断的孔隙,两边的身影都若隐若现。
温舒旭已是十分不耐烦了,他一把推开内室的门,瞧见窗边站着一个身影。
阿娘身子瘦弱,常倚在门旁,或靠在床头,而内室里站在窗前的人身材高挑,腰背笔直,身姿挺拔。
是阿姐没错。
温舒旭左右环顾,面上带着打量和怀疑问道,“阿娘呢,怎么不点灯?”
“对了阿姐,你,为何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