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俨纠缠住韶容的那一刻,江洵心中的怒火快要将他自己燃烧殆尽,向前的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克制,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拔出腰间软剑,直指徐俨。
看清来人后,徐俨面上闪过一丝阴霾,不情不愿的转身朝他道:“原来是江世子。我与这位姑娘一见如故,站在此处聊聊天,难道世子也要管吗?”
“见鬼的聊聊天!分明是你拦住我们不让走!”卫子旻还不知道阿姐时不时的走神就是因为江洵,还以为来了救星,指着徐俨大声说出实情。
徐俨心中暗恨,只当自己没听见,又问道:“不知江世子喊住我有何事?”
相比之下,江洵显得从容许多。
“徐卫尉刚进京就受圣上提拔,京中子弟多有不服。我幼时也练过几年武,故而想向徐卫尉讨教几招。”
徐俨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赤裸裸的挑衅与嘲笑,哪里是讨教?分明是说他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好!好!好!
他初回上京城,原本是想暂敛锋芒,不与人交恶,可这江洵欺人太甚!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知道江安王曾是威名赫赫镇守一方的战神,可不代表江洵也是!
“如此正合我心意,久闻江安王盛名,想必世子尽得真传,我早就想领教一番。”
徐俨立刻答应下来,他倒要看看,江洵凭什么有胆子挑衅他!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江洵见他答应的痛快,且语气中颇为不服,不由心中冷笑,他一定会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为刚才的行为付出代价。
从江洵出现,到和徐俨离开,他的目光一次都没有看向韶容,仿佛和她素不相识。
韶容亦是。
只在他离去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道青色的背影似乎消瘦许多。
“回去吧。”
韶容安抚好闷闷不乐的卫子旻,心中一阵酸涩。
既已打算并肩陌路,何苦还要替自己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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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安王府中。
灵瑞同往常一样替江洵用药。
脱下上衫后,在他左臂上发现了一道青紫色的淤痕。
灵瑞用手点了点,面色不虞:“这是和人动手了?”
江洵不以为意:“不小心被拳头刮了一下。”
他还记得徐俨被他撂翻在地时,双眼通红的瞪着他,死不服输。
自己只是有道轻微的淤青,徐俨可是被自己揍的鼻青脸肿,最后离去时都一瘸一拐的。
江洵眯起双眸,他很期待徐俨明日上值时被人看到这副尊容,会作何解释。
灵瑞见他此刻神情如同一只斗胜的公鸡,心中明白此事定和卫姑娘有关。
回想这一个月来世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与生人勿近的气息,灵瑞轻叹口气。
“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体内余毒没了卫姑娘灵力的抑制,很快会重新四处蔓延,甚至速度比之前更快!”
江洵眸色渐冷,警告的看他一眼,说出的话语如同结了冰:“做好该做的事,我心中自有分寸。”
苦苦寻求多年,解毒的希望就在眼前,灵瑞实在不甘心,神色激动的质问道:“你当真不要命了?!也不管王爷的死活了?!”
江洵将衣衫拉好,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快到门边的时候停了下来,背着身道:“白石被我责罚了五十棍棒,至今都没能下床,你是觉得你能撑过五十下?”
说完踏出门外,留下灵瑞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
江洵回到了书房,从右手边的匣子中拿出一根莹润剔透的玉簪,簪头被雕琢成少见的飞叶模样。
玉簪入手温润细腻,光华内敛,只须瞧上一眼便知是块好玉。
那日在石相寺中,韶容摔断了珠钗,江洵就记在了心上。
这支玉簪是他亲手雕刻而成。
簪头的飞叶则是取自二人初遇时的那株金雀花。
江洵拿在手中端详片刻,还是将它放回匣中。
一月前自己醒来后,白石将毒发到昏迷期间所有发生的事据实相告。
他虽也震惊为何韶容的灵力能抑制自己身上的剧毒,可解毒的代价若是以损耗她灵力为前提,甚至牺牲的更多,他宁可被剧毒折磨。
江洵唇边溢出一丝苦笑,若说之前一起经历的种种是遵从本心的心动,那这副快被剧毒腐蚀的身体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连寿命都不知剩余多少的他,还是趁韶容没有彻底陷进去之前,及时抽身为好。
只是江洵却不知,韶容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他故意疏远躲避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