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年这话一出,李彦屿嘲弄的嗤笑一声,“你啊,还是太年轻,说起来,老子也是真他娘的好奇,战场上也算够得上用兵如神的人,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只会嫉妒?你还是不明白,人家姑娘不肯,你就连明目张胆嫉妒的资格都没有,这种没资格吃的经年老醋最酸,懂吗?”
“没资格?”
“嗯,这种程度的酸楚能把你自己腐蚀掉。”
“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强取豪夺还用我教?不然,你叫声好哥哥,我给你把人绑了送你府上。”
丁年摇头苦笑,“你不明白,这种手段如果管用,我就算疯了也要试一试。”
“真没看出来,你还怪纯情的。”
“确实不比你,手段多,花样多。”
“丁年,阿彦总说我们很像,但又不同,我比你偏执,就像江亭,我看重的人,我就要拥有,让他完完全全属于我。”
“你想过以后么?还是说,只顾当下。”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前我想着,身处乱世,有点权势要及时行乐才好,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因为我没有遇到让我想以后的人。”
丁年蓦地就想到那枚被他掷于火中的星星,有些艰涩的开口:“都是没有以后的人,在这里大放厥词的谈论什么以后。”
“那你有什么打算?”
“明天我就回金陵了,旅部积压了一堆文件需要处理。”
“不带她一起走?”
“虞岁啊,她不会被捕获,只能等待。”
“等?等多久?等一颗流弹你们人鬼殊途再不相见?”
“她说过了,不要等,不要爱,她求我恨她。”
李彦屿倚靠着栏杆,笑的恣意,“成,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我其实还挺想看你发疯的。”
丁年弹了下烟灰,有些自嘲的笑笑,“呵,我发起疯来,我自己都怕。”
李彦章推开门回到包间,一眼便看见虞岁独自坐在软椅上。
灯光柔和,虞岁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茶盏的沿口,盯着茶盏里沉沉浮浮的茶叶眼神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种不知名的孤独感笼罩着她,身形伶仃又寂寥,好像眨眼间就会消失不见。
“岁岁,怎么就你自己,年哥呢?”
“跟你大哥出去了。”
“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只是很无聊,有些累。”
“那……跟我回家吧,今天是除夕,出门的时候我跟管家打过招呼了,让后厨多做些你爱吃的菜。”
“嗯,我可能会在你家呆一阵子。”
李彦章的语气中染上几分欣喜若狂,“真的吗?岁岁,只要你愿意,呆一辈子都行。”
虞岁用茶盖一下一下的刮着茶盏里的茶叶,岔开话题,“沈小姐今晚也会去你家么?”
“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邀请她,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让她去。”
“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
李彦章犹豫再三,“岁岁,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对年哥,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丁年刚走到包间门口,正好听到了这句话,他脚步一滞,有些紧张,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虞岁余光瞥了一眼门口的身影,声音异常平静,甚至比平常还要冷淡几分,“感情?谈不上感情。”
“可是我看得出来,年哥他对你很上心,你不考虑一下吗?”
虞岁手里的茶盖啪的一声盖到茶盏上,“李二少,你这个问题,是试探,还是成全?”
李彦章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虞岁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比平常还要淡定,“你不喜欢这个问题,我再不问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们能在一起,算得上皆大欢喜。”
“我可真他妈烦你们整天把情情爱爱挂在嘴上这一套!能轻易宣之于口的是爱吗?能轻易谈的是情吗?可别糟践这个词的份量了!”,虞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拂到地上。
她是真的烦,这个除夕夜怕是有点说法的,恼人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几乎接触的人都在提丁年,她自己的心思旁人凭什么揣摩?
没完没了,一点正事都没有了?
包间内铺有地毯,茶盏落地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七零八落的碎片就像虞岁突如其来的情绪,连发怒都是隐忍克制又惊天动地的。
“岁……岁岁,怪我,都怪我,你别生气。”
虞岁站起身,“不好意思李二少,我失态了。这里太闷了,我先失陪了,你自便吧。”
李彦章跟着起身,“我保证再不提这种你不喜欢的问题了,好吗?这大晚上的,你能去哪?跟我回家,好吗?”
虞岁也不接话,像是倦极了,走出门口正好撞到丁年,她也不看他,脚步不停。
丁年下意识的扣住她的手腕,“我送你。”
虞岁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腕间的手,心头的无名火就要压不住了。
丁年慢慢松开手,“明天我就会离开。”
“提前祝丁师长一路顺风,前程似锦”,虞岁说完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李彦章追出来,“年哥,我……她……我不是故意的。”
丁年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明天之后她就会恢复如常了。”
待三人都离开,全程旁观的江亭无声的笑了。
“在笑什么?”,李彦屿有些好奇,今儿晚上江亭笑的次数有点多呢。
“这个虞美人,玩你弟弟和丁师长跟玩狗一样。”
“你觉得她是在玩?”
“也不尽然,但是这种感觉更难讲,这样玲珑剔透的美人怎么就不懂一个道理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