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啊,越是得不到,越是兴致勃勃;越是得不到,越是难以忘怀。”
李彦屿挑眉,“啧,你还有其他男人?”
江亭横了他一眼,“我有没有,你心里没数?”
“自是没有,那怎么讲起道理来像个游戏人间的浪子?”
“你啊,在你身上,感受的淋漓尽致。”
李彦屿心思一动,欺身贴近江亭,将要触碰到他唇角的时候,堪堪停住了……
黎桥端着托盘掀开珠帘进来,“师座,江少爷想要的东西。”
李彦屿继续在江亭的唇角印上一个吻,“看看,喜欢么?”
江亭从善如流的接过银香囊,“很喜欢。”
“累不累?我们回去?”
“回哪里?”
“北林关。”
“今天是除夕,你不回李家么?”
“你想去么?”
“我能去么?”
“只要你想,就能。”
“是么?那我以什么身份呢?”
“什么身份?李家大少奶奶,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
李彦屿突然正色的问:“江亭,同我在一起,你后悔么?”
江亭轻叹,“有怨,无悔。”
李彦屿沉默片刻,慢慢起身,“走吧,回去吧。”
司令府内,华灯高悬。雕花檀木圆桌之上,一席珍馐罗列,氤氲香气飘散在奢华的厅堂里。
在看到虞岁的瞬间,李宗仁眯了眯眼,当李彦屿和江亭一前一后落座时 ,原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色愈发黑沉,仿佛能滴出墨来,多年浸淫出的上位者的压迫感让气氛急转直下。
“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家宴的意思?”
一时没人接话,半晌,丁年笑了笑,“德公,您看这一屋子人,可都是真心敬重您,这才巴巴赶来,为的就是跟您聚聚,最好能听您讲讲过往那些威风事迹,跟着涨涨见识 。”
李彦章讨好式的跟着安抚,“爸,菜快凉了,今儿可是有您最爱吃的金陵烤鸭和清炖鸡孚,凉了可就又韧又柴了。”
李彦屿一边给江亭拉开软椅坐下,一边跟着附和,“爸,我饿了。”
李宗仁哼笑一声,“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李彦屿点点头,“记得,您放心吧。”
一顿佳肴吃的索然无味,席间几人各怀心事。
丁年默默起身,盛了一碗桂花糖芋苗,轻轻放在虞岁手旁。
两人都没说话,虞岁垂眸,目光落在那碗冒着丝丝热气的糖芋苗上,须臾,缓缓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口送入口中 。
“岁岁,尝尝这个蜜汁火方,应该合你的口味”,李彦章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笑意,眼中满是关切,有些小心翼翼地拿起公筷,夹起一块色泽红亮、软糯诱人的蜜汁火方,放入虞岁面前的碟中。
虞岁默不作声的继续喝着碗里的桂花糖芋苗,大有一副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姿态。
李彦屿看他们这样,觉得好笑,推了碗冰糖炖燕窝到江亭手边,“你喜欢的。”
“嗯,谢谢。”
李宗仁感觉脑仁突突直跳,重重的放下碗,“虞小姐,吃好了么?”
虞岁刚好喝完最后一口,放下勺子,不紧不慢的用餐巾擦干净嘴角,“吃好了,多谢款待。”
“跟我来一下书房”,李宗仁站起身,视线短暂的扫了一下江亭的位置……
李彦屿意识到了什么,率先开口:“爸,天黑,让秦平给您加盏灯吧。”
不等李宗仁反应,他便侧身看向一旁待命的副官,以一种不容置疑却又不失礼貌的口吻命令道:“秦平,去加盏灯,仔细脚下,别让老爷绊着了。 ”
“好的大少爷”,秦平应声,“虞小姐,这边请。”
李宗仁也不准备为难李彦屿了,“臭小子。”
丁年看了眼虞岁,虞岁没什么表情,起身往外走。
李彦章跟着起身,“爸,我也想跟你去书房,看看上回那幅《校官碑》拓本。”
“哦?那你倒是说说,那是什么字体?”
“草书吧?”
“放屁!吃饱了就滚回房间去!”
“哎?爸,你别走啊,爸!”,李彦章有些泄气的转头问丁年:“年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丁年慢条斯理的扯过餐布擦了下嘴,“《校官碑》拓本,东汉光和四年的碑刻,算是由篆书向隶书过渡的作品,字体方严古厚,布局茂密,气势沉雄。神他妈草书,司令怕是觉得你是草包。”
李彦屿笑着点头,“这小子确实是草包,你怎么看?”,说着看了一眼江亭。
“嗯,确实像草包。”
“不是,你们怎么还挤兑上我了?”
书房内,李宗仁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虞岁身上逡巡 ,神色平静,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所思所想。
虞岁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打量,等着他开口。
“虞小姐,你跟我的儿子,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