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价值用的就很妙,丁年想,价值在哪呢?譬如推出去联姻,譬如拉回来牵制,林林总总,可用的地方就多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眼下最好的结果不外如是。
“是,您说的是。”
“岁数上来了,说了这么会子话,就有些乏了,你且去吧。”
丁年没有再说什么,躬身退出门外,只觉背脊冷汗涔涔。
右手边回廊下,虞岁遥遥望过来,丁年觉得虞岁的目光就像春日的飞絮,只一眼,藏了太多他读不懂的情绪。
墙上斑驳的苔痕,绿了又黄,染了霜,积了雪,黄了又白,每一道纹路,都藏着时光的沧桑,旧梦在檐下,静静流淌。
丁年一步一步走近,在距离虞岁几步远的位置站定,“加件衣服吧,穿这么单薄,会着凉。”
虞岁微微点头,“好,你也是。”
丁年熟练的摸出根烟点上,透过烟雾缭绕,仔细的打量她,李宗仁戎马半生,连他都认可的美貌,着实晃眼。
“虞岁啊,我太想带你走了。”
“你现在不能。”
丁年长叹一口气,“只要你想,我就能,什么时候都能。”
虞岁偏过头,不再看他,“我现在不想。”
“以后行事谨慎一点”,他没有明确指出什么,但是虞岁莫名的就听懂了。
“我要去找李彦章,一起么?”
“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你自己小心些”,丁年说着,扔掉烟蒂,走之前又补了一句,“葬礼的安保部署由我来负责。”
“丁年,风急雪大,要小心脚下。”
“你呢?”
“我?暂时会停在这里赏雪,什么都不做。”
丁年见虞岁要走,低声唤住她:“虞岁,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虞岁摊摊手,“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是,喜欢阴天。”
“喜欢阴天?”,丁年似乎在咀嚼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喜欢阳光,还是不想接触阳光?”
虞岁转身就走,只留下个背影和一句话散在飘风飞雪中:“都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天上有多余的东西。”
丁年站在原地出神静默了好久,直至风雪渐停,才慢慢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李宗仁的书房,秦平汇报完所掌握的各方动向之后,有些犹豫的问:“二少爷已经按照大少爷的遗书去选合葬的墓地和镌刻碑文的师傅了,您看?”
“哼,这个臭小子,在这种事情上倒是雷厉风行,罢了,由着他去吧,总不能为了司令府的脸面,真的买个好人家的女儿随葬。”
“可这,传出去……未免有些惊世骇俗。”
“管他是惊世骇俗还是离经叛道,只要这是某些人想看到的,就任他们看,面子损点又如何?内里的好处能稳住就够了。”
“还是司令思虑周全,眼下的境况,二少爷那边,是不会再对他们构成威胁了。”
“构不构得上那些人动手,要看丁年能不能出头,能不能出好这个头。”
“您的意思是?”
“一个彦屿,恐怕不够让某些人安心。你且去布置吧,就送他们一个安心。”
“按您的意思,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不过,恐怕会寒了丁师长的心。”
李宗仁冷笑一声,“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前提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